云怀律笑容未变,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另一人抢去话茬,“七弟这是?闹市纵马,仗势欺人,不是在父皇面前装得很乖吗?”
闻言,鹤星安给了他一个眼神,勾起唇角,“是是是,但弟弟我还是比不得二哥乖顺啊,”
“这么乖的二哥,前两月还被人参了一本,弟弟真是为你感到不平,是什么来着?”
“哦醉酒狎妓,当街强抢民女,致人死亡。”
“怎么,这是被打了顿板子削了官职,今天刚刚解了禁足就出来晃悠啊?”
“怎么张口就是要来污蔑弟弟我呢?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嘴上说着伤心,可鹤星安面上却没有半点伤心,反而笑吟吟地看着眼前几人。
被阴阳一顿的云照,整张脸都变得铁青,看着马背上的人,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连情绪都不懂得掩藏的蠢人。
这是鹤星安给予云照的评价。
不足为惧。
反倒是云怀律……
鹤星安不急不缓地看去,这位终极boss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云怀律似是也察觉到什么,朝着鹤星安的方向看来,露出一个浅笑,拉了拉暴怒的云照一下,
“二哥,都是自家兄弟,别动怒,小七年纪还小,我代他向你道歉。”
鹤星安眉头一挑。
还挺会做好人的。
云照一把甩开云怀律的手,指向鹤星安,“呵,兄弟?”
“某些人可没把我们当成他的兄弟,人家是嫡出,我们哪里高攀得上啊。”
被甩了手,云怀律脸上也没有半分不悦,继续劝着,“二哥,别这么说,小七也没有哪里得罪你啊。”
他的声音很小,却还是被鹤星安精准捕捉。
一听这话,云照反而更气了,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他没有得罪我?”
“要不是他那个……”
“二哥!”一直没有出声的云景厉声喝止。
“慎言!”
云照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喉咙,恨恨冷哼一声。
“你们就护着他吧,看人家会不会给你们留面子。”
说完,也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径直离去。
云景倒是松了口气。
笑着转头,“小七这是?”
没了挑事的人,鹤星安也觉得没意思,望着云照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还想套点话呢,跑得倒是快。
从马背跃下,鹤星安指了指不远处生死不知的人,“那家伙当街纵马,被我一脚踹下去了。”
“参见静王殿下,安王殿下。”
眼见着这顶帽子要扣到自家少爷身上,王管家擦着汗上前。
云景看去,眼中疑惑,“这位是?”
他赶紧解释,
“在下乃是定国公府上管家,那位是我家小少爷。”
“是这畜生发了狂,我家少爷是为了制住它,撞坏的这些摊位,国公府都会照价赔偿,定不会推卸责任。”
顶着三位皇子的目光,王管家压力也很大,可若是他不开口,这事要是被定下来,对国公府的声誉,那是极大损伤。
说得冠冕堂皇。
鹤星安唇角噙着笑,佯装刚刚知晓,
“那这人为什么绑在马后啊?”
云景和云怀律的目光才落在那个小奴隶身上。
鹤星安悠悠的声音再起,“如果不是蓄意当街纵马,为何马后会绑着个人?”
“若是马发狂,也当有个发狂的理由,是吃了什么,还有有人想要逃脱罪责,不如找人来验上一验?”
轻抚着马儿的鬃毛,它乖顺地贴过来。
哪有一点发狂的样子。
鹤星安很满意,畜生都知道谁对他好呢……
可惜有些人不知道。
感受到不加掩饰的打量,云怀律心头一跳,抬眼,对上似笑非笑的眸。
仿佛他是什么好玩的猎物。
可再次看去,又是如素日般的温和,甚至依旧着病态的白。
鹤星安忍不住掩袖轻咳两声,“三哥觉得该如何处理?”
云怀律一愣,“啊?”
“小七是在问我吗?”
看他一脸游离在外,事不关己的模样,鹤星安笑着点头,“对啊,三哥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呢?”
王管家脸上汗如雨下,一脸紧张地望向云怀律。
鹤星安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位大boss,虽然云怀律掩饰得不错,可那眼底还是带着些不耐。
“小七说笑了,我就是在户部当个闲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断案又怎能儿戏呢。”
“既然是小七发现的,那当由小七决断。”
哟,想甩锅?
鹤星安笑意不变,“可弟弟也不懂啊,三哥觉得该怎么办呢?”
云怀律笑容收敛,眼神直直望来,带着莫名审视。
鹤星安轻轻避开,并未去挑衅。
他可不想现在和云怀律对上,还不是时候。
“既然这样,那就送去京兆尹吧。”
沉默着的云景出声,一锤定音。
王管家脸色刷的白了,祈求的眼神不自觉看向云怀律。
谁人不知,如今的京兆尹柳清言,人如其名,最是刚正不阿。
在刑部时,就重判过好几个纨绔子弟。
后来去了御史台,三天两头地就要上书死谏。
偏偏这家伙还是个三朝元老,动也动不得。
最后云帝受不了了,才让他当了京兆尹。
美其名曰:爱卿要替朕管管这京中不平事,让百姓有处申冤。
以示安抚,云帝甚至许他秉公之权,就算是皇子犯事,也得进去。
也正是因此,云照的事才被直接捅到云帝面前,拦都拦不下来。
云怀律想要劝阻,鹤星安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笑着开口,“那就听六哥的吧。”
“我们虽是皇子,却也不能越权,你说是吧,三哥?”
这一声“三哥”咬得极重。
云怀律脸色铁青,偏偏还不能发火,只能笑着应是。
鹤星安神清气爽。
眼神瞥到那小奴隶,指了指,“这小奴隶我看着顺眼,就领走了。”
王管家白着脸赔笑,“瑞王殿下,这奴隶凶得很,恐伤了殿下千金之躯。”
他真是这么想的。
这奴隶性情凶悍,要伤了这七皇子,还得他们定国公府担责。
鹤星安环视一圈。
四周全是百姓,也不好强抢啊……
怎么办呢?
眼珠一转,他忽的就白了脸,狠狠按了按心口,忍不住俯身轻咳起来。
然后,逐渐加重,直到咳出血。
唇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让浅色的唇变得格外艳丽,苍白到透明的指尖抚着心口,长眉微敛,仿若易碎的琉璃。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生生逼出泪花,衬得眼尾一点红痣更加鲜明。
本就生得好相貌,此刻更是我见犹怜。
云景见状也有些着急,上前扶住人,“小七这是怎么了?紫竹,赶紧找辆马车来把小七送回王府。”
鹤星安按着云景的手,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指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小奴隶,声音颤抖,“他,他有问题!平,平一!”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平一忽然出现的那一刻,王管家都快给人跪了,哆哆嗦嗦地想要解释,就见人一剑断了锁链,拎着人就飞走了。
鹤星安真想给他点个赞。
他娘的真是太懂他心意了。
可眼下还得装下去,干脆靠着云景这个人肉支架,直接晕了过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那都与鹤星安无关。
看着自家宿主被云景和云怀律护着上了马车,站在酒楼三楼的996独自风中凌乱。
宿主啊,你演戏的时候,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你亲爱的系统还在这里啊~~
猫猫面条泪。
996熟练从窗户跳出,跟着马车的狂奔而去。
至于付账这种事情,留给瑞王府的人干吧。
人类的账,关它一只小猫咪什么事呢?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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