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路上,她在围巾里呼着白气,艰难地对沈建华说:“去沪市治病,恐怕要花不少钱”
沈建华立即停住了脚步,害得她在惯性下差点冲了出去,看来要在这地方生活,她还得多练练出溜滑才行。
“倾家荡产咱也要治!”沈建华及时拉住了她,胳膊坚强有力,说出的话更是斩钉截铁,她心头涌上一阵莫名的踏实和信任。
便宜老公说出的话,竟和便宜老妈说的一模一样。
卓云乔想:如果是原主听说要倾家荡产去沪市治病,肯定会坚决反对,死也不去。
看似是为了家庭和孩子做牺牲,可她知不知道,她的固执己见很快就会送了自己的命,也伤害了最爱她的人呢?
一想到原主的性格,卓云乔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快就同意,故意担忧地说:“那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三个娃娃以后还要上学、成家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沈建华拉着她往前走的脚步,好像更坚定了,边走边说:“你别胡思乱想,你身体好起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最重要。”
寒夜寂静,卓云乔突然无声地哭了,眼泪顺着围巾流进嘴里,自从妈妈去世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落泪了。
她甚至为自己之前的担心感到惭愧,她不是没有顾虑过,万一这个便宜老公和原主是一样的想法呢?
谁也不能排除倾家荡产最后仍然人财两空的可能性,她甚至想过,为了借钱治病的事,俩人可能会发生分歧,甚至吵架。
一颗心放了下来,她觉得天气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互相搀扶着往家走。好像为了应景似的,天空此刻竟飘起了雪花。
挽着沈建华的臂膀,卓云乔莫名记起几句诗来:“大雪纷飞的日子/一定要和心爱的人出来走走/或许不知不觉/就一起走到了白头”
“哧溜”一下,眼看只有十几米就到家门口了,她突然脚下一个趔趄。
沈建华也在走神,她这一出溜,竟把他也给带倒了,俩人双双摔倒在雪地上。
“哈哈哈”片刻的愣怔后,他俩一起大笑起来。
卓云乔顺势抓起一把雪,朝着沈建华兜头撒了过去,她现在就想瞧瞧,这个便宜老公要是白了头,那样子还帅不帅。
沈建华刚想还击,立刻又把手放下了,小声嘟囔着:“好男不和女斗,不和你计较。”
然后他自己先爬了起来,又把卓云乔拽起来,帮她拍干净背后的雪,然后俩人努力调整好面部表情,这才进屋。
在大宝的指挥下,孩子们已经各就各位,三宝平时是跟大宝睡的,昨晚刚享受过挨着爸妈睡的特权,今天然然妹妹来了,他就很自觉地把这个特权让了出来。
卓云乔探头到西屋一看,小丫头已经洗漱完毕,跟三宝要了一本小人书,正趴在床上认真地翻看,翘在空中的小脚丫还不时晃动着。
沈建华端了一碗东西,问卓云乔:“这个你今天怎么没吃啊?”
卓云乔:“这是啥药?早上三宝提醒过我,我给忘了。”
“我昨天从畜牧队要来的羊胎盘呀,赶快吃掉,剩下的我冻在小房子了,记得每天热一碗吃。”
卓云乔这才想起来,原主记忆里是有这玩意的,好像是对女性很好的补品,作为兽医,沈建华算是近水楼台吧。
难怪就凭原主那个身体状况,还接连生了仨呢,冬天和春天都是羊产羔的季,沈建华的工作内容就包括给羊接生。
卓云乔一边吃“药”,一边观察便宜老公用煤沫压炉子。这在大西北是每晚的必修课,弄不好半夜炉子灭了,家里温度会变得很低不说,第二天一早再生炉子做早饭也很麻烦。
沈建华麻利地把热水掺好,试了试水温招呼她:“趁着水烫,你快泡泡脚。”
这样的便宜老公真可,既中看也中用,她觉得越来越舍不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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