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云乔见宝珠这么说,只好松了口:“然然,那就快点谢谢宝珠姨姨吧。”
小丫头立即甜甜地:“谢谢新娘子二婶!”
卓云乔:呃……
孙宝珠的脸刷地红到了耳根。
卓云乔忙转移话题,一边和宝珠随意聊着天,一边浏览着柜台里的商品。
眼前集中放的是食品,她着重看了看水果糖和花生米的价格,顺便瞄了一眼挂面,就是用白纸包着,纸上没有任何标注。
她又走到另一头卖纸笔文具的地方,看到有大白纸卖,就问宝珠:“我想买点白纸,给三宝画画,这是咋卖的?”
孙宝珠虽然有个人人羡慕的好工作,却是个会过日子的姑娘,她悄悄对卓云乔说:“云巧姐,后面库房有一卷白纸放的时间长了一点,有点发黄,不过是处理价,给娃娃画画不影响。”
卓云乔想,有点发黄的白纸,用来包装干挂面应该不太影响,说不定还能衬托得挂面更白呢,就让她拿出来看看。
等孙宝珠吃力地把那捆白纸抱出来,她一看真是挺大的一捆,放了得有一年以上了,有些发黄。
不过一听处理价确实很划算,相当于打了4折,她立刻决定全都买下来。
这些白纸,除了可以用来包装挂面,她还想到了另外的一个用途,这个用途也是可以跟孙宝珠说的,那就是过年用来糊天花板。
孙宝珠见未来的大姑子领着娃娃,又知道她身体一直不好,就想暂时关上供销社的门,帮她把白纸送到家去。
卓云乔哪好意思,赶忙拒绝了,很聪明地借了供销社的小爬犁,拉着卓悠然和那捆白纸,轻松地回到了家。
为了能够专心进空间做事,她很贴心地给卓悠然安排了三本小人书,还给了她一张白纸让她画画。
其实她多虑了,拥有一把水果糖和两根棒棒糖的小丫头,一心一意都在等着哥哥们回家来,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她这个大人在做什么。
她快速熬了一点浆糊,带着白纸进了空间,立即开始了她的“造假工作”。
别人造假都是用三无产品假冒名牌商品,她正好相反,是把知名品牌的挂面包装撕掉,换成全部空白的无品牌包装。
包了三十多包两斤装的挂面,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兑换了四根棒棒糖出来,准备搞个狸猫换太子,让四个孩子尝尝来自未来的阿尔卑斯。
事情出乎她意料地顺利,卓悠然居然趴在床上睡着了,小脸贴在小人书上,手里捏着那两根棒棒糖,当然,她没舍得剥开糖纸。
卓云乔轻轻地将她手中的棒棒糖拿走,放进空间,又把四颗阿尔卑斯放进了碗柜里。
挂面的销售,她还是准备从张姐那里开始,毕竟快过年了,提前一点做准备一准没错。
她又想到了一件事,自己应该多看看当下的报纸,毕竟都进入七十年代末期了,貌似对“投机倒把”已经不该那么敏感了,报纸上会不会有点松动的迹象了呢?
没过一会儿,三个男孩放学回来了,刚进门就叽叽喳喳地报告着自己的发现。
“妈,我们刚才又跑去厂部看黑板报了,那全是你出的?”
“废话,不是妈出的还能是谁?中午咱们不是已经去看过了吗?”
“就是。妈,那两个小娃娃也是你画的吗?”
“妈是专门写字的,画画可能是别人画的吧。”
就在卓云乔应接不暇的时候,卓悠然也被吵醒了,她显然已经顾不上别的事了,忙着在自己的每个口袋里翻找着,嘴里还嘟囔着。
“姑妈,棒棒糖咋不见了?”小丫头的眼泪急得在眼眶里直打转。
卓云乔不敢逗她,赶紧从碗柜里拿出那四根棒棒糖:“你睡觉的时候梦到了没有?那两个棒棒糖结婚了,还生了一对双胞胎呢。”
四双眼睛本来都紧盯着棒棒糖的,听她这么一胡诌,全都半信半疑地看向了她。
卓悠然拿着四根棒棒糖,仔细看了看,满脸狐疑地说:“变多了,还变好看了。”
二宝不住地吸溜着口水,还要努力维持哥哥的尊严:“然然,这是你留给我们的?”
悦耳的机械电音及时在卓云乔耳边响起:“善待家人沈长江、沈黄河、沈九州、卓悠然,获得20积分。”
卓云乔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一千个土鸡蛋又到手啦!
卓悠然大方地给每个人分了一根棒棒糖,自己也美滋滋地剥开糖纸,开心地塞进了嘴里。
三宝不像二宝,把棒棒糖在嘴里转得呼噜呼噜的,他比较斯文,而且还记得刚才的事情,问道:“然然,你下午跟我妈出黑板报去了吧?”
“嗯。”
“那上面的画是谁画的?”
三双小耳朵都竖了起来,他们多么希望妹妹能告诉他们,整个黑板报都是自己妈妈出的呀。
然然猛地咽了一下口水:“姑妈画的。”
“真的?”三个人异口同声。
沈建华正好进门,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真的?”
四张嘴巴又开始争先恐后,简直像一群呱呱叫的小鸭子。
吵了半天,沈建华才总算搞清了状况,这些小家伙无非是想抢着告诉他,自己的妈妈(姑妈)有多厉害,还蛊惑他要是不信就现在去厂部看看。
沈建华现在已经不觉得很惊奇了,中午他一看媳妇写的那四个大字,就知道她出黑板报肯定不会有问题,至于画画,他就更不感到奇怪了,因为媳妇会绣花,他早就见过她描画花样。
其实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太好,下午他去问站长批报告的事,站长先是跟他说了一通困难,说兽医站是个小单位,借给职工一千块实在为难,最后说最多只能先预支他一年的工资。
他是技术工种,每个月工资四十七元,一年的工资五百多,可是如果是预支,就不能像之前想的那样,先借,再从每个月工资里慢慢扣。
问题是家里日常生活也得花钱呀,他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就抽空回了一趟家,跟母亲说了媳妇治病的事。
其实他知道,母亲肯定拿不出钱来,他只是想先让她做好思想准备,未来至少一两年,每个月的五元钱他也没办法交了。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母亲竟然拿出了一个存折,总共五百四十元,正是他结婚九年以来,每个月交给母亲的五元,母亲从来都没舍得花。
沈建华的母亲董秀珍还不到五十岁,但是头发已经半白,她把存折塞到大儿子手里:“妈知道你孝顺,可你已经有自己的家了,我是帮你们给我三个孙子存的,快拿去吧。”
沈建华顿时心如刀绞,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他亲眼看着母亲快速衰老下去,可是在他们兄妹四个面前,却从不诉一句苦。
他初中毕业时,母亲打听到团里要派人外出学兽医,想尽办法给他要到了一个学习名额,就是认准了有一技之长比种地强。
母亲预测的果然没错,他刚参加工作,工资就比普通职工高出了十二元。
母亲是家属,家属排干的活一点也不比职工少,但是却不会按月发工资,只能分地里的粮食和蔬菜,还有养的猪和鸡,杀了也会分肉。
母亲持家一贯省吃俭用,分到一点好东西,都悄悄地和条件好些的家庭换成了钱,现在家里还有个在上学的妹妹,他怎么能收下这张存折呢?
可是母亲最后那句话他无法反驳:“你有媳妇,孩子有妈,那才是个家呀!”
所以现在,沈建华口袋里揣着那个五百多块的存折,心情却无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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