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科长安排张文燕：“小张，你先带小卓熟悉一下情况，告诉她在哪里打开水，广播室在哪里。”
张文燕想到早上卓云乔比她来得还早，提醒道：“科长，要不要带卓姐去总务室领一把办公室钥匙？”
“钥匙就不用了吧？我也就在这儿待两个月。”卓云乔说。
罗科长却说：“小张提醒得对，去领一把。”
他又对老佟说：“老佟，请你负责教会小卓使用广播设备，从明天开始，放广播的工作就交给她吧。”
张文燕拉着卓云乔的手，“走，咱们先去认认地方。”
她们俩先到了走廊尽头，张文燕指着一间屋子说：“这里是打开水的，带着空暖瓶来换满的就可以了。”
“好的。”卓云乔来过这里，上次是被廖群英硬拉过来的。
张文燕拉着她又朝另一个方向走：“走，我再带你去认一下广播室。”
广播室位于整个机关最安静的角落，用一道结实的铁门锁着。
张文燕说：“听说这里面的设备可贵了，而且放广播的时候要避免杂音，就给单独安在这里面了。”
卓云乔猜想大概是广播电台的简陋版。
张文燕又小声对她说：“老佟把这些东西当成宝贝疙瘩，平时谁都不让进。现在科长让你来放广播，他说不定得有多心疼呢！”
卓云乔忙说：“我一定会小心的，保证爱惜设备。”
往回走的时候，她们路过总务室，张文燕拉她进去，跟一位女同志说：“刘同志，请给我们领一把宣传科办公室的钥匙。”
“你们科调来新同志了？”刘同志打量卓云乔。
“嗯，卓同志是从粮食加工厂借调来的，是个人才。”
卓云乔静静地跟在张文燕身边没说话，她觉得这钥匙领不领其实都无所谓。
正好这时候廖群英来总务处领扫帚，听到了张文燕说的最后那句话，又看见了卓云乔，立刻明白她为啥在这里了。
人才？
这话让她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如果连卓云巧也算是人才的话，那她岂不是被埋没的天才？
她故意问张文燕：“张同志，刚进来就听见你在说人才，人才在哪儿呢？引见一下，让我也认识认识呗！”
她很得意自己用了“引见”这个词，听着就很高级的感觉。
张文燕扭头一看：“哦，廖同志，人才就是我旁边这位啊，卓云巧，我们科长特地从粮食加工厂请来的。刚才我们还去了开水房，不过你没在。”
廖群英故作惊讶：“卓云巧？咱俩可是老同学，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都不知道你啥时候去哪里进修过了，现在都成了人才了？”
又转向张文燕：“张同志，听说你们宣传科都是拿笔杆子的，我还以为高中生才能进你们科呢。”
但凡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廖群英这话夹枪带棒，总务处的刘同志也觉得一场好戏就在眼前。
卓云乔却不动声色，不卑不亢地说：“有人说，社会就是一所大学，咱们在社会大学都进修了这么多年了，多少都有点进步吧？”
“那你可真聪明，同样在社会大学里学习，咋就没有领导发现我这个人才呢？唉，可能是我长得天生就像劳动人民吧！”
张文燕惊呆了，卓姐咋会有这种老同学，纯粹是嫉妒人家才貌双全，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如果一直都没进步，可能是因为没好好学，或者是学了些没用的东西。”卓云乔依旧不气不恼，表情平静。
廖群英感觉自己被怼了，可人家没有指名道姓，更没有一个不文明的字眼，她一时无话可说，只能干瞪眼。
张文燕暗暗给卓云乔竖起大拇指，痛快！
她最烦廖群英这种喜欢嫉妒别人的人了，你要有真本事也可以露两手啊，干嘛阴阳怪气的。
总务处的刘同志看够了戏，指着签收表对卓云乔说：“领取办公室钥匙一把，在这里签个名。”
“好，谢谢。”卓云乔接过笔，刷刷刷把字签好。
张文燕看了一眼说：“哎呀卓姐，你这字写的也太好了吧？难怪粮食加工厂的黑板报得了第一名呢！”
说完，她拉着卓云乔就走出了总务处。
廖群英不服气地凑到登记本跟前：“刘同志，你说一个高小毕业生，这字还能写得多好看？”
刘同志拿回本子瞥了一眼，有些吃惊，又多看了两眼，没搭廖群英的话。
回到办公室后，张文燕小声问卓云乔：“卓姐，那人真是你的老同学？说话怎么那样呀！”
卓云乔不以为意地笑笑：“是同学。我也不知道，她说她的，我听我的。”
“酸葡萄心理。”张文燕小声嘀咕。
卓云乔不想再提廖群英，走到佟志军面前说：“佟志军同志，你现在有时间吗？能不能麻烦你教我使用一下广播设备？”
佟志军没吭声，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办公桌抽屉上的锁，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铁盒子，又从铁盒子里拿出两把钥匙。
他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这才站起来：“走吧！”
短短的两个字，却让卓云乔惊艳了一把：这个佟志军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跟在他身后，卓云乔心想，这低音炮要是放在几十年后搞直播，妥妥的迷死人不偿命呀！
随即又哑然失笑，就算是现在，如果把老佟放到广播电台去，那也丝毫不比播音员逊色，命运这东西啊，真不好说。
佟志军用其中一把钥匙打开大铁门，卓云乔才发现，里面还有一道木门，也上了锁。
张文燕没说错，这设备看来是够金贵的。
佟志军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进广播室后一定要锁门。”
边说边示范：“这种弹簧锁，钥匙要多转一圈，也就是要上保险。”
然后才开始教她开关机，一步一步演示，还让她复述了三遍，才又教她如何调收音机的波段。
其实波段一般不需要调，每天播放的都是固定的国家电台新闻，只是偶尔出现杂音时，才要微调一下。
卓云乔问：“佟志军同志，你有放广播的时间表吗？”
佟志军一愣，这广播设备一直是他自己使用，时间早就烂熟于心，他还真没想过需要写个时间表。
卓云乔忙说：“那您说，我来记一下。”
广播室有纸笔，佟志军告诉她：“每天早上播放一个小时，下午播放一个小时。”
“早上开播比大家的上班时间早一小时，大家上班，广播正好停。”
“下午大家下班时开始播放，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不用放。”
卓云乔心想，这不是要比其他人多上两个小时的班吗？
不过问题也不大，就两个月时间，完全能克服，而且自己还可以免费听收音机呢，她也就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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