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刚听到信匆忙赶来大门口,一听他们不用治病了,很快就回去,惊讶之余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至于要不要给妹妹带什么东西,他想了想说不麻烦他们了,到时候邮寄就行。
卓云乔他们也就是出于礼貌来打声招呼,自然不会勉强。
她试探着问罗刚:“你们这是制衣厂,会不会有多余的零碎布头处理?”
罗刚以为她自己家里布票不够,想买一点给娃娃做衣服,随口说:“那是有的,处理给厂里的职工,女工可以拼一拼给娃娃做衣服。”
卓云乔赶紧问:“做背心汗衫那种白布头有吗?能不能麻烦帮我买一点?”
罗刚想了想说:“我去车间问一下,你们等一会。”
沈建华见罗刚走了,拉着她背过身去小声问:“你要白布头是要做胸罩吗?”
“算你聪明。”她笑着说。
本来她是打算到时候买几件背心打掩护的,毕竟布料不可能从天而降呀,现在如果能在这买到一点,理由就更充分了。
罗刚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几小块白棉布头,告诉她说差不多就这么大小的,车间每天都有一两百块。
卓云乔问他多少钱,她想买他们一天剩的全部。
罗刚还以为她就要几块,想着就几毛钱的事,一听要的多,又去问了一趟。
最终他们以五块钱,买下了差不多两百块布头,按照卓云乔的估算,够做一百件胸罩了。
谢过罗刚,他们把东西放回了招待所。
一路上,沈建华背着这一大包碎布头,毫无怨言。
他凭着直觉,也认为媳妇这次买卖绝对不会亏。
别说做成胸罩卖一块五一件了,就算是给娃娃做汗衫、做裤衩、当尿布,这么一大包也不会亏。
俩人早早来到电影院,发现人家还没开始卖票,就在附近吃了晚饭才来排队。
不愧是在沪市,星期六来看电影的人真不少,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恋人。
卓云乔和沈建华俩人虽然相貌不凡,穿着打扮却没法和沪市的小年轻相比。
尤其是年轻姑娘,衣服的样式已经趋于多样化,甚至还有一两位穿着冬裙,毛线长袜紧紧绷在小腿上,脚蹬锃亮的皮鞋。
卓云乔穿着自己做棉衣棉裤和棉鞋,丝毫不以为意,这算什么呀,缺少见识的人才会自卑呢。
现在她算是明白内心强大和富足是什么感觉了,尽管年龄比那些正谈恋爱的小年轻至少大了七八岁,她也大大方方地挽住了沈建华的胳膊。
沈建华本来有些惭愧,自己也没给媳妇买身好看的衣服,可一看她那副坦然自若的样子,顿觉她浑身都在发光,一点也不土。
电影开始了,卓云乔一开始老是在注意那几个著名演员的外貌,慢慢地也被情节吸引了,看到真假小花寻亲,她联想到了原主的妹妹。
越来越拥有一颗老母亲心的她,猜想秦凤兰一定也常惦记着卓云秀,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想必在老家也已经为人母了。
电影散场后,那首《绒花》的曲调依旧在她耳边萦绕,她不禁哼唱起来。
沈建华惊奇地问:“电影里的歌,才听了一遍你咋就会唱了?”
她只好撒赖:“你又忘了你媳妇是仙女的事了?”
他立即闭嘴了,有时候他真觉得她说的故事太荒唐,可眼睁睁看着她的身体居然好了,还有菜窖里莫名出现的那些东西。
紧紧牵着媳妇的手,他反正想好了,别说是仙女了,就算是妖怪他也不怕。
公园也逛了,电影也看了,甚至连做胸罩的布料都买到了,俩人一致决定,第二天就回家。
很幸运,他们一大早去排队,买到了两张有座位的火车票,窗口的售票员甚至还问他们要不要买硬卧票,看来过完年之后,火车上是真不那么挤了。
他们当然没买卧铺票,俩人年纪轻轻,现在还加上一条身强体健,用不着那么浪费。
出发前,他们还是又去了一趟百货大楼,一口气买了五个带磁铁的塑料文具盒,其中一个是给文心欣带的。
正所谓归心似箭,虽然回程很顺利,连老风口都很给面子没误车,可俩人还是觉得回家的路比去的时候要慢。
等他们到了师部后,到处找马爬犁送他们回团部,一时竟不知去哪里找,根本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赚钱,何况马也不是私人的。
最后他们跑去邮电局往一连打了个电话,连队的人去喊了李正发接电话,李正发又去找了老赵头,他忘了拿被子,还是老赵头提醒的他。
李正发接电话的时候太激动,又忙着去找老赵头,电话里也没问清楚他们为啥那么快就回来了。
等老赵头走了,他越想越不安,骑上自行车去了团部,见了老伴秦凤兰,磕磕巴巴地把卓云乔他们已经回到师部,现在正等着马爬犁去接的事说了。
秦凤兰一听他都没问闺女病看得咋样,气得跳脚,直骂他木头,一边心急如焚,在屋里转来转去。
大宝三兄弟已经听明白了,知道爸爸妈妈已很快就要到家了,本来高兴得很,可一看姥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才感觉这不一定是好事。
卓悠然年龄小,听得懵懵懂懂,只听姑妈姑父马上要回家了,高兴得一个劲的问爷爷,姑妈到底啥时候到家。
李正发小声哄着她:“快了,能回来和咱们一起吃晚饭。”
秦凤兰叉着腰冷哼:“就你那个脑子还吃啥晚饭?吃了几十年的饭,连个话都问不清。”
李正发闷声,一言不敢发,默默地进了东屋,他也后悔呀,听电话里闺女的语气,挺正常的,自己怕他们回不来,一激动就忘了该问的话了。
几个孩子看姥姥(奶奶)脸色,也都悄悄地溜进了东屋。
三宝对大宝说:“哥,等会儿你别忘了把日记拿给爸和妈看。”
大宝从枕头下拿出本子,对弟弟妹妹说:“咱们现在把今天的也写了吧。”
说完,他拿出铅笔,先写了起来:“日历还cha(差)好多才si(撕)到那一页,o(姥)爷来说爸妈马上就回来了,我真高兴呀,可是o o(姥姥)不高兴,还骂o(姥)爷。”
二宝看他写了好几行,等得不耐烦了,嚷嚷着:“快写我的,爸爸妈妈从沪市回来了,肯定给我们带了好吃的,全是没见过的。”
大宝哼了一声,还是帮他写上去了。
三宝说:“大哥,你帮我写,不知道是不是妈妈没看成病,姥姥听见他们回家了,咋一点也不高兴?也说不定沪市的医生特别厉害,一下就把妈妈给治好了。”
卓悠然每天都很自觉,听哥哥们说完自己才说,主要是她越来越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可她不能啥也不写,那姑妈回来可能要批评她。
她想了想,决定暴露自己的秘密,反正姑妈马上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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