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云秀夫妇带着她们在学校食堂吃早餐，虽然在卓云乔眼里，豆浆加油条，稀饭配包子，还有阳春面、胡辣汤这些早餐品种并不稀奇，但对于从初中就住校李国玲来说，还是打开了新世界的门。
初中就读的团中学不必说，早餐永远只有面糊糊加馒头，她们最多舍得在馒头里夹半块腐乳。
就算是师部中学，早餐也就增加了一种品种，就是素包子，但大多数学生觉得包子还是有点奢侈，因此还是以馒头为主。
云秀和林前进很舍得地每样都打了一份，平常他们师范生的伙食补贴已经足够，现在亲人来到，额外花一点伙食费是理所应当的。
卓云乔看出小妹有些惊讶，笑着问二妹：“云秀，中午和晚上那两顿，食堂的菜是不是更多？”
云秀一边帮女儿林敏敏剥鸡蛋，一边随口答道：“差不多有二十个品种吧，主食除了馒头和米饭，还有葱花千层饼。”
林前进笑着说：“在咱们家的时候觉得吃得比老家好多了，到了学校发现花样更多，我都胖了两斤了。”
卓云乔心想这还是现在边疆的学校呢，你们要是知道几十年后大学里有好几个食堂，还有小炒，更不知多稀奇了。
吃饱喝足，他们几人坐上公共汽车，又转了一趟车，来到了齐市动物园。
正如卓云乔所料，此时的动物园，动物种类还比较少，别说没有大熊猫这样的国宝了，就连大象和长颈鹿也没有。
但是对于林敏敏这样的小朋友来说，能看到老虎和猴子，她已经激动得不得了了，紧紧抱着爸爸的脖子，对老虎又怕又好奇。
卓云乔和李国玲这次比较仔细观察了狼，去年冬天的一个雪夜，那只偷袭羊群的狼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她们当时连狼的影子都没看见。
李国玲攥着大姐的手，有点紧张地问：“怎么这几只狼看着一点精神都没有，还不如咱家的阿黄和赛虎唻，这样子不像能把羊咬死的。”
卓云乔笑她：“那你还紧张啥？手心都出汗了。”
林敏敏为了看得更清楚，这时已经骑在爸爸的肩头上了，她说：“我要好好看看老虎，回家给然然姐姐讲，画书上的老虎头上那个王字，实际一点也不像。”
云秀逗她说：“你告诉然然姐姐，把咱家的欢欢放大几十倍，就跟这个老虎长得一样。”
林敏敏不知妈妈是逗她玩的，很认真地开始对比起来了，从毛色到胡子、爪子、尾巴，看得无比仔细，最后下了个结论：“原来老虎就是一只大猫呀！”
动物园门口有人卖糖葫芦，这倒让卓云乔很是意外，她没想到现在省城的大街上就已经有做小买卖的了。
她买了几串分给大家，吃到里面的果子才发现，原来这个冰糖葫芦不是山楂做的，而是用本地的一种小苹果，俗称海棠果做的，酸甜口味，和山楂倒也差不多。
卓云乔问云秀和前进：“在齐市的街上做买卖卖东西，已经没人管了吗？”
他俩有点茫然，因为开学时间不长，他们又不常出校门来逛街，这个现象他们之前还真没有留意过。
卓云乔当然理解妹妹和妹夫，如今的大学生妥妥的天之骄子，只要在校园这样的象牙塔里好好学习，将来分配个好工作不成问题，不关注社会上的一些细微变化是很正常的。
她笑道：“我听别人说，内地去年就有地方搞小型集贸市场了，赶集做小买卖的挺多的，没想到咱们齐市跟的也挺快，这不有人在动物园门口卖糖葫芦了嘛。”
除了她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是学生，大家听了她的话，看了看街头，也就一两个卖糖葫芦的，还有一个人卖炒熟的葵花籽，便也没放在心上。
但这零星几个生意人的出现，对于卓云乔来说，不啻是一个良好的信号，改革春风真的从南方吹过来了，眼前那几个买卖人，就是率先试水的鸭子。
动物园逛完只用了小半天，他们又坐上公共汽车去了省城的百货大楼。
距离卓云乔和沈建华上次来逛这里，也才过去了一年半的功夫，齐市的百货大楼却有了明显显著的变化。
以前百货大楼的门外没有其它商店，可现在已经冒出了不少门面，门头上有写着拉面的，有写着饺子的，还有理发店和裁缝店，俨然已经是一个小小的商圈雏形了。
卓云乔指给妹妹他们看：“你们相信不，很快咱们师部的国营商场跟前也会像这样热热闹起来。”
进了百货大楼，一眼看过去就有种热闹劲，虽然还谈不上热火朝天，但购物氛围还是有了那么一点。
商品的种类比以前丰富了不少，此时的售货员也没有一个是无聊地坐在那里织毛衣或闲聊天的，几乎都在给顾客拿东西或收钱。
云秀问大姐有啥想买的东西不，她摇摇头道：“还真没有，咱们整个逛一遍吧，碰上想买的再说。”
李国玲紧紧地跟着大姐，虽然眼睛都快不够用了，她也不敢松开手。
他们是从一楼卖食品的地方开始逛起的，林敏敏这会儿由爸爸背着，孩子的眼睛很尖，她很快就发现了这里的棒棒糖种类好多。
小家伙吸溜着口水：“爸爸，你说长得像辣椒的棒棒糖是辣的还是甜的？”
这会儿他们大小五个人还走在一起，李国玲一听外甥女问出这个问题，马上也发现了，棒棒糖果然有好几种，像西瓜的，像橘子的，像苹果的，还有最稀奇的就是像辣椒的，而且是绿色的青椒。
就连卓云乔都没见过长得像辣椒的棒棒糖，但她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不过是造型，随口回答敏敏：“既然它还叫棒棒糖，就算长得像辣椒，味道肯定还是甜的。”
她这回答被柜台里的一位售货员听到了，人家一看林敏敏皮肤雪白，眉眼如画，透着让人怜爱的劲儿，于是态度很好地说：“小朋友，辣椒棒棒糖真的有点辣，你敢吃吗？”
几个人都很好奇，还真有辣味的糖？
林前进立即掏钱：“同志，给我拿一根辣椒棒棒糖。”
卓云乔本来也想掏钱的，但动作比妹夫慢了一步，她干脆就等敏敏尝尝看，如果这棒棒糖真是辣味的，就多买点带回家去，让孩子们都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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