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卓云乔接到了“屯纺”那边李科长的电话，接连报了两个喜讯。
第一个是首批试生产的五百米运动服布料检验合格，他今早就寄过来，让卓云乔赶紧安排生产服装。
第二条是他们当地的红星团场中学已经和厂里达成了合作，准备给下学期入学的新生定制校服，初一年级和高一年级共约有一百八十名新生，每人订两套。
李科长有些不放心地问卓云乔，他是按照十五元一套报的价，这是根据他们当初的成本核算定的价，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吧？
卓云乔回答得斩钉截铁：“放心，只要你们出厂的布料成本没有提高，就算卖十二块一套，咱们也是有利润的。”
“那八月底能全部到货吧？我可是跟校长拍了胸脯保证的。”李科长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没问题，只要布料到位，现在每天生产二十套没有问题，八月中旬以后可以达到每天五十套。”
关于产量，卓云乔早已算过账了，只是苦于没有布料，迟迟开动不了。
撂下电话，她立即去了运输队，找到队长请求他赶快派车去师部国营商店提货，她订购的锁边机和熨斗前天就已经到货了。
至于厂房里的裁剪、锁边和熨烫操作台，她的“贤内助”沈建华同志，早已经抽了十几个晚上的时间给搞定了，虽然谈不上多么现代化，但宽敞、洁净是绝对有保证的。
现在布料到厂里至少还有三天时间，她得赶紧把第一批工人名单确定下来，至少二十个人，能有多的更好。
有时候好事就像扎堆似的，简直让人应接不暇，她这边马不停蹄地忙了三天，刚把二十三名工人定下来，师教育局又来个了重磅喜讯。
上一次和“屯纺”的周副厂长、李科长面谈之后，她便去师教育局拜访了二表嫂的父母，带去了两套样衣，并把团里联合“屯纺”办厂的事告诉了他们。
杨老师夫妇搞了一辈子教育，看到她带来的运动服，觉得很新颖，青少年穿上很适合，便让她留下一套，他们拿给负责相关工作的同志看看。
卓云乔告诉他们，以后还能给不同的学校设计不同的样式，如果学生参加集体竞赛，通过校服就能区分出来，两位老教师连连点头，觉得很有新意。
这天的重磅喜讯，就是杨老师打来电话告诉卓云乔，师部中学的校领导看了运动服后，对统一校服这个想法非常赞成，让她尽快报价。
卓云乔激动得连连道谢，师部厂生产中学可是有两千名师生呢，就算一个人只订一套校服，也足够他们服装厂全部人忙活好一阵子了。
看来给工人定量，用计件工资激励生产的方法，也得赶紧落实到服装厂了。
好在搞统筹现在已经是卓云乔的强项，加上又有老妈和婆婆这两个得力助手，还有无条件全方位支持她工作的沈同志，一切流程竟然在半个月内顺利运行了起来。
卓云乔给师部中学的报价是十二元一套，但明确了必须一千套起订，不然价格就是十五元。
后来杨老师也不再在中间传话了，师部中学专门安排了后勤处的专人对接此事，这件事很快便以书面形式确定下来了。
原料供应充足，客户也已经在等他们交货，所有的压力便全部集中在了生产环节。
卓云乔和她的婆婆、妈妈分头行动，把全团带着缝纫机报名的人都过了一遍筛子，也只筛出三十八名合格的工人。
大部分工人一天抓紧点能做出两套衣服，这还是她们尽量少做家务事的情况下，就连秦凤兰这样的缝纫能手，顶天了一天也就能做三套。
可是眼看就快夏收了，这些工人作为家属，这段时间是很难不分心到家务活上的，所以卓云乔面临着服装厂的第一个难题：九月一号新学期开学前怎么才能如期交货？
很久没品尝过失眠滋味的卓云乔有点睡不着了，她辗转反侧，在床上像烙饼一样。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总比困难多。”
“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吧？”
……
她已经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灌了好几桶鸡汤了，还是没能想出个万全之策。
媳妇的难题就是沈建华的难题，媳妇夜不能寐，他也是绝不可能入睡的，沈建华决定和媳妇来场脑力激荡。
他拉她坐起来：“别瞎折腾了，来一起想想办法。”
“实在不行就让工人上夜班？白天她们总被各种事打扰，所以效率才那么低。”卓云乔先说了一个想法。
沈建华不赞成：“你想想，就算工人可以晚上干活，缝纫机一直在那响，一家人都睡不安慰，这能长久吗？”
卓云乔摇头，近乎放弃地说：“那我厚着脸皮去跟学校后勤处说说，有五百套晚一个星期再交。”
“先别急，这样显得咱们好像没有金刚钻，偏要揽瓷器活似的，有损信用。”
“唉，果然是好事多磨，生意兴隆倒还成了负担了。”卓云乔皱眉。
沈建华突然灵光乍现：“仙女，原来你也有脑子成浆糊的时候呀！我好像想到办法了。”
“我才不信呢，你故意哄我的吧？”
“不信算了，门缝里看人，你说我啥时候在正经事上哄过你？”沈建华气结。
有道理，卓云乔觉得他说得没错，除了和她腻歪的时候有点没脸没皮，这个男人一直挺靠谱的。
她立即改变了策略，奉上一串彩虹屁：“人家这不逗你玩呢吗，也不看看我男人是谁，那可是干啥啥行，想啥啥成，六十六公斤的体重，脑子就占六十五点九公斤……”
沈建华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捂住了媳妇的嘴：“得了得了，再说下去我就不像个人了。”
卓云乔就势在他手上轻咬了一口：“那还卖关子？还不快说！”
“我就提一个名字，你肯定就明白了”说笑归说笑，沈建华对媳妇的智商还是很有信心的，“金英。”
卓云乔觉得自己脑子里的小灯泡瞬间就被点亮了，惊喜异常：“你是说？跟他们团……”
“对呀，你能把东西卖到别的团去，就不能到别的团招工人了？”
“ua~ua~"卓云乔忍不住像亲女儿咪咪似的，对着他的额头、脸颊一通乱亲，把沈建华弄得满脸都是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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