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仍然按照昨晚的安排，董秀珍和张鹏留下，其他人步行回到师大的招待所，在路上商量好了第二天的安排。
卓云乔刚才跟董处长打听过了，“屯纺”棉纺厂所在的库屯地区有直接去他们师部的长途客车，路程大概三百公里。
她和婆婆在屯纺办完事后可以直接从那边回家，不用再折回省城和大家汇合了，沈建华他们后天直接从省城乘车回师部。
回到招待所后，孩子们连洗澡的精力都没了，个个困得人仰马翻，匆匆洗漱后就迅速进入梦乡。
李玉莲却不愿放弃自由自在洗淋浴的机会，她让卓云乔照看着睡着的浩然和咪咪，自己约上沈建萍去浴室洗澡了。
两个幼童睡得跟小猪似的，这时候放鞭炮都不一定能让他们醒来，卓云乔便让沈建华过来商量事，看看自己考虑的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
她把明天去屯纺要商议的两件大事说了，一是确定他们厂能不能生产做书包的帆布；二是愿不愿意出一部分资金采购新的缝纫设备。
另外还有两件小事，一件是帆布的颜色，因为她想把乐威的书包做成蓝白相间的，类似海魂衫那样的搭配；二是确定一下红星团场订购的校服交货时间和结算方式，之前没和李科长明确谈过销售提成，她的想法是既然给的批发价，就按五毛钱一套提。
沈建华很心疼媳妇这么操心，因为他最清楚，自从媳妇建了这两个厂之后，比以前辛苦好几倍，拿的工资却和在宣传科时一样，一分工资也没多。
不过他更钦佩媳妇做事认真负责，虽然自己夫妻俩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利益，但母亲、丈母娘、小舅子家，包括很多参与生产的家属，却都是实实在在的受益者。
所以他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尽自己所能帮她分忧，针对那两个主要问题，他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关于能不能生产帆布，他认为只有愿不愿意，没有能不能，毕竟这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东西，主要问题还是需求量和价格。
卓云乔说：“问到需求量，我有把握说服他们，之前订购运动服布料就是因为把学校当成了主要客户，书包也是一样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还有，做球鞋也要用到帆布的，只是鞋底、机器还要进货，这个一下子实现还不现实。”
沈建华忍不住轻轻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心疼地说：“瞧你这操心劲儿，为什么鞋子也要自己做，不是有前进他二哥吗？估计他们那个厂能做，不过咱得说好，帆布要从这边采购，做好的球鞋也只能让咱们专卖。”
卓云乔忍不住捧住他的脑袋，在他左右脸颊狠狠地亲了两下：“你咋总是比我想得周到呢？”
沈建华吓得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努力和媳妇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唉，明知道分开睡的这几天自己都快想死她了，还故意来挠他的痒痒，两个娃娃虽然已经睡得很熟，但李玉莲却随时可能进屋来。
卓云乔这时却来了使坏的兴趣，别说能让这个家伙发窘还真有点好玩，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很不老实地上下打量他：“你躲啥躲？心虚了吧？”
“仙女，求你饶了我吧，咱们赶紧说正事，你明天还得坐车出远门呢。”
“好吧，那你说说看，该怎么和他们谈帆布的供货价最好？”卓云乔觉得他说得有理，便赶紧恢复了正经商量事的样子。
沈建华想了想说：“你让他们先报价嘛，另外也可以随口透露一下，说咱们也在和别的厂接触，不管有没有这回事，不能让他们觉得咱离了他们就找不到厂家了。”
“好呀，你这心眼可真够多的，以后会不会拿来对付我？”智商不如人的卓云乔又忍不住想挑他的刺了。
“老天在上，要是我沈建华对媳妇耍心眼，就让我……”沈建华立马就要赌咒发誓，却被卓云乔捂住了嘴。
她也就是随口调侃，心里才不舍得让他赌咒发誓呢，瞎立fg这种事，最好离她的世界远远的。
她赶紧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参与投设备？主要是咱们资金有限，可是做书包的缝纫机又得用新的。”
这事沈建华也有点拿不准，毕竟屯纺不参与制作书包，他们会不会觉得没有掌控感？
他只好实话实说：“这还得看他们厂领导的格局，要是有眼光的，可能会和你谈，把书包制作也放在这边。”
这一点让卓云乔有点不情愿，她说：“本来我建厂就是想帮咱们团的家属就业，这屯纺在库屯地区，离咱们那儿那么远，谁想跑这么远来验收呀。”
可是沈建华这次却不太认同她的观点，他认为松散加工只能是阶段性的，或者是一部分简单加工，一个厂最终还是要正规化，屯纺正好有这个条件，可以先做试点。
卓云乔虽然觉得他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她还是不想把自己设计的书包款式假手他人，她从包里拿出纸笔，画了一个书包给他看。
“你看，我这个可比百货商店卖的更好看、更实用，如果拿给屯纺去生产，他们又有布料又有缝纫设备，会不会自己生产，把我们撇开？”
沈建华也不多说别的，就问了一句：“现在你可以不给他们图纸，等第一批书包卖出去了，他们就不会买回来拆开自己琢磨了？”
卓云乔有点傻眼了，她立刻就想通了，看来只知道防着别人是不行的，最主要的是用共同的利益把双方牢牢地拴在一起，说白了，合作就是这样，如果对方跟你一起做生意有利可图，并且很多方面也省心，就用不着和你耍这些心眼了。
她由衷地佩服他，诚心诚意地竖起双手的大拇指道：“你说的很对，我太狭隘了，明天我就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
沈建华笑问：“正好明天妈和你一起去，如果谈成了，等这边正式生产，差不多也是冬天了，建梅不忙了，可以让妈来这边帮你做验收。”
卓云乔眼睛顿时一亮，对呀，到了冬天别说家属了，职工也没有正经活干，到时候能搞生产的工人就多了，厂里完全可以为新学期多储备一些库存。
沈建华从媳妇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激动，不由有点洋洋自得：“我这个臭皮匠还是有点用处的吧？”
“用处可大了！”她搂住他的胳膊，一边往门外推，“不过也不能太压榨你了，快去睡觉吧。”
她刚要开门让他出去，李玉莲正好从外面推门进屋，俩人迅速分开，像上课做小动作被老师抓包的学生似的。
沈建华故作镇定地回临时男生宿舍去了，李玉莲明知故问道：“姐，我是不是回来早了？”
要不是怕把两个孩子吵醒，卓云乔气得真想狠狠胳肢弟媳妇一顿，竟敢没大没小取笑起她来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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