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无疑在蒋莉的心头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她暗地里倒抽了一口冷气，好家伙，这人竟是个吃软饭的？看起来怎么不像呢？
还有，家具厂的厂长竟然是个女的，这也挺罕见的，莫非那个女人有什么特殊的背景或厉害手段？
沈建华之所以多说了那么一句，其实就是想让蒋莉再跟他说话时保持好距离感，别见谁都用那一套，好像她是一条鱼，世上的男人都是猫似的。
不过沈建华并不很在意蒋莉心里怎么想，响鼓不用重锤，他已经点得这么明显了，识趣的人自然会明白。
没多大会儿，他已经写好了两份《销量奖金协定》，将刚才口头说好的内容落实到了纸上，自己先签上了名字和日期。
蒋莉见他来真格的，便也仔细读了一遍，没看出什么毛病，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撕下一份叠起来，装进了裤子口袋。
沈建华还得去动物园门口取照片，这会儿接近上午下班时间，他的事情也办完了，不愿再耽搁，就对蒋莉说：“蒋组长，谢谢你，我还有事，就不去打扰处长了，请代我向他道谢。”
蒋莉本来还指望有机会和他一起吃顿午饭，可她毕竟是个女的，这人一副致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她一时也没了兴趣，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沈建华暗中松了口气，对付这种女人他还真没有经验，不由想起了曾经纠缠大舅子云峰的那个女人，还好这位蒋莉有头有脸，不会像那人似的。
虽然要去取照片，但午饭也得吃，他决定请张自强一起去吃牛肉面，便快走几步，进了自强服装店。
张自强正忙着招呼买运动服的客人，见沈建华进来高兴地喊了声大哥，说正等着他们来了有好消息呢。
顾客已经跟张自强磨了半天嘴皮子了，可他坚持说自己店里的运动服和百货大楼一样的质量，一套还便宜一块钱，不能再少了，那客人显然是去百货大楼里看过的，最终还是买了走了。
沈建华热情邀请：“自强，走，哥请你吃牛肉面，店门关一小会儿，没问题吧？”
“哪能让大哥请我？我应该请你吃才对嘛，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呀？”张自强一边拄着拐杖起身，一边客气的询问。
“你大姐去棉纺厂了，妹妹他们带娃娃出去玩了，我这也是刚从百货大楼出来，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卖家具的柜台，现在被我摆置成客厅的样子了。”
张自强由衷地佩服：“大哥，你们真能干，对了，我这也有好消息，昨天你们走了以后我打听了一下左邻右舍，就隔了两个门那间铺面，房主已经卖给那家店的店主了。”
沈建华顿时吃了一惊，原来这门面房真的能卖，还有人想到他们前面了，赶紧问他：“和你这大小差不多吗？多少钱？”
张自强压低声音说：“五年的房租，和我这个店面差不多一模一样，他家是两口子一起开店，前面一间卖小百货，后面一间住人。”
沈建华迅速心算了一下，他听媳妇说过这个店一年的房租三百六，五年就是一千八，和云秀家院子比，面积和户型确实差得太远，但这可是市中心，紧挨着百货大楼，全城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段了。
他拍拍张自强的肩膀：“不错，咱们就照这个价跟房东谈，专卖店可不止开五年，咱们要往十年、二十年去打算。”
“好嘞！那我就一直跟着大哥大姐沾光，把咱们的专卖店好好开它十年、二十年。”张自强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月入近百元，兴奋得满面红光，拄着拐杖竟也能跟上沈建华的步伐。
相对于炒米粉，牛肉拉面更合沈建华的胃口，张自强平常都是自己在后屋简单做点饭，也对这家面馆的牛肉面赞不绝口。
俩人一人一大碗吃饱喝足，沈建华又交代张自强多方打听消息，便告辞去取照片了。
到了傍晚时分，云秀和林前进带着划过船、在图书馆流连忘返的娃娃们回来了，大家津津有味地一张挨一张地仔细看照片，卓悠然和林敏敏更是不厌其烦，对每张照片每个人的表情都仔细评论了一番。
可怜的咪咪小盆友，因为把“茄子”说成“瘸子”，好几张认真配合的照片都是撅着小嘴的，被然然姐姐很是取笑了一番她的“挂油瓶”嘴巴。
整整一晚上，大家的话题都没离开过照片，孩子们每人都有一张单人照，这还是他们此生第一张单人照片呢，睡觉的时候都很小心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所有人公认照得最好的一张照片，就是那卷胶卷的最后一张，也是摄影师反复调整姿势表情的那张卓云乔和沈建华的两人合影。
沈建华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可得意着呢，他今天去取照片的时候，就已经让照相馆把那张照片加洗、放大了，虽然现在没有彩色胶卷，可照相馆有一种手工染色技术，他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这项服务。
这些他当然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自己悄悄收好了单子，准备等卓云乔或自己下次来省城的时候再去取照。
林敏敏想到第二天就要和然然姐姐分开了，晚上还是非要跟她一起睡不可，李玉莲便让她小姐俩在敏敏房间睡，自己带着卓浩然去招待所住了。
翌日清晨，沈建华他们一行坐上了从省城回师部的长途客车，卓云乔也从库屯坐上了回师部的长途客车，和她一起出发的，还有“屯纺”那辆小型货车，拉着三台做书包的缝纫机，还有董秀珍带着几个工人赶出来的六个书包样品。
把婆婆一个人留在屯纺，卓云乔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些工人需要培训，屯纺的人对董秀珍只会尊重有加，说不定过两天还真的会派吉普车送她回家呢。
她自己眼下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恨不能一分钟掰成两半用，所以不得不提前回家。
她已经算好了，中午自己就能到师部，第一件事就是把书包样品送到二表嫂的父母那里，她已经想好了，新学期一开学先赠送学校一批书包，作为三好学生的奖励。
工厂送学习用品奖励先进学生，对学校来说当然是件好事，但卓云乔可不是白送的，这就是在校园里最有效的广告，而这些优秀的三好学生，就是他们乐威品牌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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