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了老妈做的肉丝面，卓云乔看看时间，离云秀他们一家放学还早，便提议陪着老两口
出去逛逛。
这正合秦凤兰的心意，前两天他们忙着办手续，加上云秀他们还没到星期天也不能陪他们，其实他们都没怎么出去逛过。
“那咱们是逛公园去，还是逛街？就是去百货大楼那一片？”卓云乔征求两人的意见。
李正发不敢提任何想法，反正老伴说啥就是啥。
秦凤兰毫不含糊：“公园有啥可逛的？净是些花花草草，最多有个湖，身边也没带娃娃，又不划船，逛商店去！”
李正发也连声附和：“好，逛商店，正好再看看咱们家的铺面去。”
“哼，你不是害怕吗？咋还惦记着去看？”秦凤兰真是一点都不放过机会怼老伴。
卓云乔怕他们又斗嘴，假装生气：“我说这位秦同志，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你如果再不搞好团结，我可不和你们一起出门了。”
秦凤兰瞥一眼女儿，又瞥一眼闷着头憋笑的老伴，无奈地闭上了嘴。
到了百货大楼跟前，卓云乔陪着父母一家接一家地看了几家人买的铺面，除了未来的“乐威”专卖店，还有开饭馆的、卖杂货的，还有一家理发店和一家修钟表的。
开饭馆的那家铺面是最大的，价格也最高，是董秀珍和大女儿沈建梅、小儿子沈建设三家合买的，每家出了八百块钱，每个月的租金有五十块。
秦凤兰越看越满意，悄悄对女儿耳语：“巧啊，这也太像做梦了吧，这铺子放在这每个月都给咱挣着钱，都快赶得上一个人的工资了。”
卓云乔见父母偷着乐，心里也很乐呵，这还只是眼下呢，将来准比一个人的工资多，而且就凭这地段，随着经济发展越来越快，铺面本身的价值也会水涨船高。
逛完了小店，三人走进了百货大楼，卓云乔对父母说：“你们去那边的家具柜台看看售货员的服务态度咋样，人家认识我，我去了不方便。”
秦凤兰立刻明白了闺女的意思：“是卖咱家美家具厂的家具吧？等着吧，要是哪个售货员态度不好，我帮你们记下来。”
说完他就拉着李正发往那边走，一边叮嘱他等会儿别乱说话，一切都听她的。
卓云乔便趁这个空当去看雪花膏，她要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卖，总得先了解一下眼下的市场吧。
果然如她所料，省城百货大楼虽然比师部、团场的货品齐全，但也就是百雀羚、郁美净，最普遍的仍是蛤蜊油，可以说功能极其单一，说白了就是润肤霜或膏，后来那些水、乳、霜的分类还没有一点影子呢。
如此看来，她暂时也只能先分装一些面霜之类的拿出来卖，尤其是马上到冬天了，大西北气候寒冷干燥，适合干性皮肤的东西应该比较好用，擦手擦脸的可以分别定价，空间里的护手霜毕竟比面霜便宜多了。
她又在食品柜台溜达了一会儿，主要是在观察罐头类的产品，基本上是以黄桃、杨梅、雪梨罐头为主，一般家庭除了孩子生病的时候会舍得买一瓶，主要都是年节送礼用的。
这让卓云乔更加坚定了“礼品装”的想法，现在大家送礼基本上是都用网兜或布袋装，厂家和商场还没有形成礼品包装意识，前进团场的洋柿子罐头要想脱颖而出，就应该显得与众不同才行。
等她回到刚才和父母分开的地方，秦凤兰正在那里四下张望着找她呢。
“咋样？态度好不好？”她小声问。
秦凤兰眉开眼笑地凑近女儿的耳朵：“别提多好了，简直热情得不行，我们就没见过服务态度这么好的售货员。”
卓云乔抿嘴一笑，确实，在计划经济形势下，售货员是等着顾客主动的，他们的工作受人羡慕，自身也有很强的优越感，习惯了鼻孔朝天看人。
更可笑的是卓云乔听弟媳孙宝珠说过，主任给他们开会时教育他们，大家应该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不要像某某地方的售货员那样，竟敢打骂顾客。
孙宝珠还特意让大姑姐注意看供销社墙上贴的纪律要求，其中真的有“不准打骂顾客”这一条。
当然了，她是当笑话说给卓云乔的，因为团场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服务态度不热情，也不至于张嘴骂人、动手打人，但是这一条写上去，说明别处确实出现过这种现象。
思路回转，卓云乔笑着问父母：“那你们没买家具，人家最后没甩脸子给你们看？”
“没有没有，”秦凤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来，“我说闺女过完年出嫁，家具是女婿家买，不过我们可以看好了让他们出钱，人家照样热情，还给了我这个，说到时候一定要带着来找她。”
卓云乔接过纸片来一看乐了，这不就是简易版的名片吗？上面写着“省城百货大楼一楼家具柜，张美丽”，下面还有行小字，写着“服务态度端正”。
她将这张“名片”小心地放进衣兜，问老两口：“爸妈，如果你们是真的要嫁闺女，会让女婿家来找她买家具吗？”
这次李正发抢着说：“那是肯定的呀，人家辛辛苦苦给我们介绍了半天，一点都没有甩脸子，不买多对不起人家。”
“就是，人家给我们介绍得可细了，而且还让我们进去坐在那个沙发上，哪像商场，就跟在她自己家招呼客人似的。”秦凤兰难得地和老伴保持了统一意见。
卓云乔暗想，可不就是要让你们有回家的感觉吗？这就叫宾至如归，过上十年你们再看，哪个商场或者小店不是如此，有时候你就只想随便看看，却会被他们的热情弄得浑身不自在。
有了这老两口的现身说法，卓云乔对沈建华的这个奖金举措算是彻底放心了，物质刺激果然是最直接的，连“名片”这种东西都被她们想出来了。
逛完了商场，卓云乔拉着父母又去了菜市场，趁着他们今天在这儿，准备给云秀一家做点好吃的。
秦凤兰早有想法了：“包饺子吧，调两种馅，一种白菜大肉的，云秀喜欢吃素馅的，再弄个白菜粉条的。”
“偏心眼儿，只记得云秀爱吃啥，你知道我喜欢吃啥馅的不？”卓云乔故意说。
秦凤兰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大女儿是在逗自己玩，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我咋不知道？你不就爱吃硬币馅的吗？”
这下不仅卓云乔哑口无言，连李正发都被老伴逗得憋不住笑，转向一边假装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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