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云乔见大家都不知该怎么接话,赶紧出来打圆场:“然然和敏敏,你们给大家唱首歌呗,我听你们带着妹妹唱过,好像是叫新年好是吧?”
几个小女孩听到让她们表演,一点都不腼腆,然然还拉上了张红和张丽,一起来了个女声小合唱。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福大家新年好……”
卓云乔悄悄和沈建华耳语了几句,俩人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都觉得他们之前开玩笑的话说不定真有戏,张鹏好像也挺喜欢赵铁柱这个叔叔。
这一年的守岁,大人嗑瓜子、聊天,真的守到了第二天清晨煮饺子的时候,娃娃们到了半夜两三点就困得人仰马翻,纷纷去睡觉了。
按照习俗,吃饺子前要先放鞭炮,大宝带头,一帮小男孩尾随其后,五百响的炮仗碎屑把门口炸得一片红彤彤,小女孩们全都紧紧地捂着耳朵。
直到吃完了饺子,大伙才各回各家补觉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张鹏许的新年愿望,初三那天竟然真有人到董秀珍家给沈建梅说媒来了。
能给人介绍对象的当然是熟人,这位钱大娘是个热心肠,平常也喜欢给人说合,这次正好受人所托,介绍的是五连的武军强,两年前他媳妇生孩子难产没抢救过来走了。
“他婶,我看建梅和老武家那个军强条件差不多,两个人都是职工,也都带着三个孩子,你咋看?”钱大娘没当着沈建梅的面,而是拉着董秀珍单独在里屋说的。
其实董秀珍也希望大女儿能再往前走一步,毕竟她才刚三十出头,这辈子还长着呢,能有个人知冷知热互相照顾是最好不过了。
她以前对武军强没啥印象,便说:“她大娘,这事我这当妈的说了不算,得看闺女自个儿的意思。”
钱大娘当即表示她明白,说她今天来就是传个口信,人家那边托她了,她先来问问,如果建梅也有再往前走一步的想法,就让他们见个面自己谈谈。
“她大娘,你先在这喝杯糖水,我去跟建梅说说看,一会儿来给你回话。”董秀珍说着出了屋。
沈建梅对再婚并不排斥,她是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虽然有母亲和孩子陪在身边,她并不是没有精神寄托,但偶尔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感到孤单寂寞。
听母亲问她想不想先见个面谈谈,她并没有表现得很害羞,点点头说可以见见,双方要是能谈得来的话可以处处看。
钱大娘得了回话,乐滋滋地走了,她乐意干这种成人之美的事,再说武家也不白托她跑这一躺,送了两瓶老白干和两斤水果糖到她家呢。
经过钱大娘的说合,到了初六这天,武军强和沈建梅在钱大娘家见了一面,因为俩人以前并不认识,加上现在还在过年,他俩不管是谁去谁家都显得有点唐突,于是就在介绍人家见面了。
沈建梅身材瘦高,眉清目秀,武军强一看外貌对她就挺满意的。
沈建梅看人不太注重外表,她需要找一个人品好、靠得住的男人,特别是对双方的娃娃要能做到一视同仁。
她认为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点,所以和武军强没聊几句,她就提到了这方面:“我有三个娃娃,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
“钱大娘说你也有三个娃娃,最小的才两岁是吧?”沈建梅就是想听听他在娃娃这件事上的态度。
武军强立刻强调:“我最小的丫头虽然才两岁,可我妈能帮着带,从生下来她妈没了,就一直跟着奶奶。”
“哦,是个可怜的娃娃。”沈建梅发自内心觉得刚生下来就没妈的娃娃太可怜了,完全是靠牛奶和奶粉活下来的。
武军强又赶紧强调:“我这三个都是丫头,你是两个丫头和一个小子是吧?”
“对,男娃娃是最小的,到九月份就该上小学了。”
武军强欲言又止,想了半天终于问道:“我听说你家娃娃的爷爷奶奶想把男娃娃留在身边,你不同意?”
沈建梅听了他这话,顿时觉得心里有点不对味儿:“娃娃他爸走的时候,鹏鹏才四岁,他奶奶想把他过继给他叔叔,我肯定不能同意呀!”
“那个,我觉得,爷爷奶奶肯定不会害自己的亲孙子吧,他亲叔也应该会对侄儿好的,毕竟娃娃是跟他们家姓的。”武军强看着沈建梅,好像想从她的脸色中试探出什么来。
沈建梅直视着他说:“鹏鹏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把他过继给任何人的,我自己也能把他们姐弟仨抚养成人,供他们读书。”
“咳咳,嗐,你也别多想,我就是觉得吧,女娃娃长大以后反正都要结婚嫁出去,男娃娃娶媳妇可不一样,”武军强鼓了鼓勇气接着说,“当然,咱们要是能成一家人,再生一个的话……”
沈建梅算是全听明白了,这个武军强觉得将来女娃娃省钱,男娃娃费钱,说白了他就是不愿意为别人家的儿子花钱娶媳妇。
她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我觉得咱们不合适,第一我绝不会把儿子送走,再一个就算再婚我也不准备再生娃娃了,我会跟钱大娘说的。”
说完她出了屋,跟等在外屋的钱大娘打了声招呼,说家里还有事就走了。
钱大娘以前帮人介绍过好多次对象了,这是啥情况她一看就明白了,当下也不多问,就是略微觉得有点可惜,看来自己是收不到这份谢媒礼了。
被扔在屋里的武军强心里也很不痛快,不等钱大娘进去问他,气呼呼地自己走了出来:“钱大娘,我只是说了句实话,男娃娃将来娶媳妇本来就比嫁闺女费钱,她就撂下我走了,这脾气也太倔了吧?”
“是为这呀,你也别上火,当妈的哪有不心疼娃娃的,再说她家那个男娃娃还是最小的一个。”钱大娘不评判是非对错,只想和稀泥。
武军强依然是愤愤不平:“一句话说不到一起就甩脸子,就她这种性子还想找啥样的?谁能受得了?怪不得克夫呢!”
钱大娘拉下脸来:“这话可别乱说,啥克夫不克夫的,你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嘴咋这么毒?那你前面还没了一个媳妇唻,人家要是说你克妻咋办?”
她现在都有点后悔帮武军强介绍对象了,不成就不成呗,说明俩人不投缘,咋能背后说人家克夫这么难听的话呢?真够缺德的。
就这么着,沈建梅的第一次相亲等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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