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伙子很机灵，立刻走出门市站到门口，一点都不害羞地转了一圈让卓云乔和张文燕看他穿上的实际效果，一边介绍这叫牛仔裤，是那边的年轻人最爱穿的时髦裤子。
他说的那边，是指的香港。
“你们这两位靓女很有眼光啦，不懂的人是不会问的啦！”年轻小伙子操着本地口音很明显的普通话说。
张文燕不懂什么叫做靓女，只大概能听出是女同志的意思，她觉得这种裤子臀围也太紧了，别说放在前进团场了，就是在师部也没人好意思穿出去。
她悄悄对卓云乔说：“卓姐，这裤子谁敢穿呀？看着比扫地大喇叭裤还那种呢！”
卓云乔也知道这个样式放在她们那儿有点太超前，所以她更感兴趣的是这种布料，毕竟牛仔裤多少年来在直筒型、萝卜型、紧身型之间反复了多次，现在直筒型估计比较符合大西北的审美。
“靓仔，这个牛仔裤除了这个样式，有其它样式没有？”她入乡随俗，你喊我们靓女，我就喊你靓仔好了。
小伙子摇头：“这可是最流行的款式。”
卓云乔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故意说：“这牛仔裤不是你们厂自己做的吧？看来你们也是从别的厂里批发来的。”
“那怎么可能？你可以打听打听，我们厂在这一片是规模最大的厂，这个门市挂着的都是我们自己生产的货。”小伙子有点急了。
卓云乔却不急：“我觉得这个牛仔裤布料挺好的，就是臀围做得太紧了，要是价钱合适，我可以给你们图纸，按我的图纸订做一批。”
“一批最少五百条，你能吃得下吗？”那个小伙子有点不信，看她俩不像做生意的，就像是约着出来逛街买衣服的小姐妹一样。
张文燕心里也是一咯噔，卓姐本身就代理着服装厂的厂长，自己就是做衣服的，咋还跟人家谈起批量定做来了？
不过她并不是不会动脑筋的人，猜想卓姐这一招肯定是有什么目的，便也没吭声，静观他俩过招。
卓云乔一点不怵地接过小伙子的话说：“五百条倒是不成问题，关键是价格要合适，质量要过关。”
“你说真的？”小伙子不由对她俩刮目相看。
卓云乔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人就在这呢，还能诓你？”
小伙子走进门市里面，对一个姑娘小声说了几句，自己转身往身后的厂子大门走去，看样子是向他的领导汇报去了。
邓政委和杨处长这时也逛到了这边，见卓云乔和张文燕站在这家门市门口，也往这边走来。
张文燕迎上前去，在一边小声把卓云乔和那个小伙子刚才的“洽谈”过程告诉了他俩，有点着急地问：“万一人家非要我们定五百条裤子可咋办？”
杨处长却没着急，还有心思和张文燕开玩笑：“让你卓姐拿出她的点穴神功，看谁还敢强买强卖？”
邓政委和张文燕被他的话逗得哭笑不得：“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杨处长确实不担心，他毕竟是管商业单位的，一笔生意能不能谈成，其中变数很多，如果不是成心的，等会儿卓云乔完全可以使劲压价，人家要是不赚钱甚至亏钱，这生意自然也就谈不成了呗。
他们仨在这边嘀嘀咕咕，卓云乔也没闲着，她和那个留守门市的姑娘攀谈起来了，问了下牛仔裤的零售价，又问多少条起可以拿批发价，批发价是多少。
那姑娘刚才听小伙子说这可能是个大客户，让她盯紧了别走去别家了，对卓云乔也挺客气，把零售价二十，批发价十四的价格告诉了她，一百条起批。
卓云乔在心里算起了账，如果批发五百条成品，就算能再谈下点价钱，至少也是十三块一条，那就是六千五百块。
如果能批发布料，一条牛仔裤的布料顶多不超过十块钱，加工费就算给职工一块钱一条，成本总共也就五千五百块。
至于运回大西北的运费嘛，不管是成品还是布料，反正都要花这个钱。
所以她打定了主意，等会儿除非他们同意十一块一条成品，否则自己就坚持买布料，对于这个厂子来说，卖布料虽然赚得少，但是也省事，总比啥也没订出去强一点吧。
当然了，她也做好了人家不卖布料的准备，大不了她再找，只要牛仔裤出现了，说明它流行的时候也到了，自己空间里那些基础版的牛仔裤也就可以见光了。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她报价十一块一条成品，那个小伙子翻了个天大的白眼说绝对不可能，刚才领导给他的底价是十二块五。
卓云乔就拿出了第二套方案，自报真实家门，告诉他自己是大西北团场一个小服装厂的采供员，看上这种布料结实，适合做裤子。
但现在这种款式真的不合适他们那里的人穿，如果她说的价钱不行，就卖给他们一点布料，他们自己回去做成裤子卖，也不要多，够做五百条裤子就行。
这小伙子也是个好强的，觉得自己为这笔买卖来回跑了几趟找领导，谈不下来还真不甘心，就又去请示了一次，最终以五千块钱的一口价谈成了。
卓云乔心里美滋滋的，和她的心理预期一模一样，而且她还可以多设计几款样式，包括牛仔服、牛仔裙甚至牛仔包也可以考虑一下。
另外三人见她这么一会儿就谈成一笔五千块钱的大买卖，不免有些不解，这么多的服装款式，她怎么就看中了这臀围紧绷得不像话的牛仔裤了呢？
卓云乔当然没法和他们解释清楚，反问道：“逛了这么半天了，你们几位有啥想法？”
邓政委扶额苦笑：“说实在的我都为他们发愁，这么多厂子挤在一起，还都是做衣服裤子的，做那么多能卖得出去吗？”
“就是的，一开始看的两家我还仔细看，后来觉得大同小异，好像没啥差别，而且来逛的人也不多呀！”张文燕也连连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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