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人家语气这么急切，卓云乔心头猛地一跳，难道小梅喜欢的，是她不该喜欢的人？
卓云乔试探着问：“您见过？是不是跟小梅不合适？”
“当然不合适，而且很不合适。”周兰芳神情复杂。
卓云乔只好说：“周主任，我相信您不会凭空这么说，不然我等等小梅，她下班回来我好好和她谈谈吧。”
“实话跟你说吧，小卓，我很喜欢小梅这孩子，可这事……它确实太不合适。”周兰芳欲言又止。
卓云乔：“周主任，还是那句话，我相信您的眼光，您肯定有您的理由……”
“是杨光，唉，我还是告诉你吧，你说这……”周兰芳不等卓云乔的话说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卓云乔顿时呆若木鸡。
杨光？杨处长？周主任的儿子，自己的顶头上司？
这怎么可能？
杨处长今年四十岁了，可小梅才十九！
不过卓云乔好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来的，这看似惊人的重磅炸弹很快也就失去了它的威力。
这算啥？她还曾听说过相差五十多岁的老夫少妻呢，虽然年龄差距大，可人家俩人灵魂契合，谁能说不是一段佳话？
不过杨处长怎么也不像思想这么前卫的人呀。
难怪最近她觉得杨处长好像有点心事重重的，原来是爱情来了……
她正在思绪电转，浮想联翩，周兰芳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小梅这孩子勤快，爱干净，嘴也甜，成天奶奶、奶奶地叫着，我是真的把她当成孙女看待的。”
“杨光也就是周末才偶尔回来，他们接触并不多，我怎么会想到，唉，我压根就没往其它方面想过。”
卓云乔突然想到，国玲和周主任说的都是小梅有喜欢的人了，也就是说，可能只是她喜欢人家，人家未必喜欢她，甚至未必知道她的心思。
她赶紧打断周兰芳：“周主任，这是小梅的一厢情愿，还是？”
还是什么，还是杨处长也喜欢小梅？她没问出来。
周兰芳叹了一口气：“唉，我这，这真是难以启齿呀。”
卓云乔明白了，看来杨处长应该不是一无所知，至少他是知道小梅的心思的。
在周兰芳的讲述下，卓云乔对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了清晰的认识。
原来半个月前，那天也是星期六，杨光又从师部回家来了。
恰好那天小梅发工资，因为这个月奖金不少，她兴高采烈地买了肉，还特地买了瓶酒回来庆祝。
小梅做了好几个菜，说趁着今天高兴，大家都喝一点。
周兰芳偶尔也会喝两口酒，能睡得踏实点，那天连小梅都尝试着喝了一小杯，辣得她脸都红了。
杨光是有点酒量的，那天也挺高兴，喝了能有小半瓶。
第二天是星期天，小梅他们平时是轮休，所以她还是按时去上班了，周兰芳生活很有规律，也没睡懒觉。
奇怪的是杨光，一个上午都待在屋里没出来，直到周兰芳去敲门，问儿子是不是不舒服。
杨光应着没事，马上出来，磨磨蹭蹭半天才出来，最后低着头红着脸，告诉母亲昨晚小梅半夜钻进了他的房间，他一夜都没睡着……”
没等儿子把话说完，周兰芳只觉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过味来后劈头盖脸痛骂了儿子一顿。
“唉，小卓，我真是没脸……你说我哪能想到，他俩可差着二十一岁呢。”
老人家觉得丢脸，觉得自己儿子欺负了一个年轻姑娘，卓云乔关心的则是杨光和小梅对彼此的感觉。
如果他们只是酒后一时冲动，那只能尽快让小梅搬走，不再和杨光接触，毕竟这年龄差确实有点大。
可国玲明明说小梅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人要是就是杨光的话，这事是不是也就简单了？
她安慰周兰芳：“周主任，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事情也得分情况，要是他们俩彼此喜欢……这事，也不是不可以好好商量。”
周兰芳捂着脸：“那天出了这种事，我一天都没吃下东西，骂杨光骂累了，他才告诉我，其实他和小梅心里早有那种感觉了。”
“小梅也是这么说的吗？”卓云乔想确认一下。
周兰芳：“当时我很生气，把杨光赶走了，他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我早就劝他找个年龄差不多的再成个家，不然何至于……”
卓云乔耐心地听周兰芳絮叨，可见这位老人家憋坏了，这种事她又没人可以商量、探讨。
卓云乔又问了一遍：“周主任，我想知道小梅是怎么说的，她是真喜欢杨处长不是？”
“她是这么说的，可她现在年龄还小，早晚会明白，靠喜欢能过一辈子吗？”周兰芳叹息。
卓云乔明白了，小梅肯定说她喜欢杨光，只是周兰芳觉得她是年轻，未经世事，这种喜欢在现实中是靠不住的。
“那杨处长是怎么想的？”卓云乔又问。
周兰芳一听儿子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和我承认的时候说他一定会负责的，劝我别气坏了身体，被我赶走了以后，这两个礼拜都没敢回家来。”
卓云乔听了觉得有点好笑，杨光好歹也是四十岁的人了，还是个处长，没想到在他妈妈面前竟然这么怂。
“周主任，整件事情我了解得差不多了，您也别生气了，至少目前在我看来，也不算天塌下来的坏事。”卓云乔好言安抚道。
周兰芳闻言，原本松弛的眼睛一下睁得老大：“咋不是坏事，小卓，我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嫁给自己四十岁的儿子吗？”
“为啥不能？”卓云乔反问，“只要他们自己真心相爱，咱们谁也干涉不了。”
周兰芳：“话虽然这么说，可他们年龄差那么多，说出去影响太不好了。”
“周主任，这我可得批评您了，您干了一辈子妇联工作，就是帮咱们女同志争取合法权益的，小梅是女同志吧？您怎么老想着干涉她的恋爱呢？”卓云乔半开玩笑地问周兰芳。
周兰芳：……
半晌她才说：“可我是为小梅考虑，这可是关系到她一辈子的事呀！”
“周主任，现在是新社会，每个人都有权利争取自己的幸福，也有责任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
“小梅十九岁是很年轻，可也已经成年了，杨处长更是早就成年了，您要是出于名声、面子的考虑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岂不是变成封建家长作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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