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凉皮儿,卓云乔让小梅先去上班,和她说好下班后在周主任家等她。
她俩都没想到,这时候杨光也已经回到了母亲家。
两个星期以来,杨光的内心备受煎熬,一方面觉得愧对母亲的教导,让她这么大的年纪还为自己操心。
另一方面则是矛盾痛苦,他早就从小梅的眼神和对自己的态度中猜出了她的心意,自己也被这个姑娘所吸引,可他很清楚两人之间存在一条巨大的鸿沟。
两个星期前的那天晚上,当小梅轻轻推开他的房门时,他就已经觉察到了。
当姑娘鼓足勇气扑到他怀里的时候,那一刻他是多么幸福啊,几乎到了眩晕的地步。
可他不敢回应她的热烈拥抱,只能竭力控制自己汹涌的情感,既不舍得推开她,也不敢进一步动作,只能被动地任由姑娘将滚烫的脸颊贴在自己的胸口。
小梅当时肯定又激动又害怕,他感觉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但她还是个不谙男女情事的姑娘,除了紧紧地抱着他,连亲吻都不懂。
最后他主动吻了她,小梅陶醉在初吻的悸动和慌乱中,喃喃地说她太幸福了,喜欢了杨哥这么久也不敢说,没想到他也喜欢自己。
杨光问她:“傻姑娘,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个比你大这么多的男人?”
小梅闭着眼睛,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杨哥,我每天都想见到你,梦里经常这样和你搂在一起,我觉得太幸福了。”
他听了只觉得怎么疼惜她都不够,整晚都只是温柔地拥着她,没有再进一步。
他毕竟四十岁了,已经进入了不惑之年,不能因为姑娘一时的冲动就占有她,就算他们之间有结果,最珍贵的也该留在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那天晚上小梅睡得很安稳,杨光却一秒钟也没睡着,一是软玉温香在怀,再就是思虑不断,对于下半生考虑了很多,始终下不了决心。
清晨当小梅醒来时,他假装睡着,一动也没敢动。
小梅轻巧地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轻手轻脚回自己屋去了,装作和平常一样起床、洗漱、做早饭,吃完以后就去上班了。
她脚步轻快,忍不住一路哼着歌,沉浸在和杨哥终于互表心意的幸福之中。
昨晚的拥吻已经证明了一切,她一点都不在乎杨哥比她大那么多岁,一想到他,她的心里就格外踏实、温暖,可是又怕周奶奶反对。
果然,当天下班回到家后,杨哥已经回师部去了,周奶奶很严肃地和她谈了一次话。
周奶奶先是替儿子向她道歉,说他不该对她做出那种事,是她教子无方,对不起小梅。
小梅忙不迭地替杨光解释:“周奶奶,杨哥没欺负我,我喜欢他,我愿意和他好,我想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
周奶奶:“一辈子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等杨光六十岁了,你还不满四十岁,你觉得你们俩合适吗?”
小梅没想过那么远,一下也呆住了,是呀,杨哥不可能等着她一起变老,他们之间差了一辈人呢。
周奶奶最后说,她把杨光赶回去了,而且让他们俩最近都别见面,好好冷静冷静,这对于谁都不是一件小事。
小梅一向很尊敬周奶奶,也很感激她,这次她虽然觉得周奶奶不讲理,也没敢反驳,只是默默地回屋了。
难熬的两个星期过去了,杨光终于决定回母亲家,他要直面这一切,他相信母亲已经劝过小梅了,只要这个姑娘仍然坚定地选择他,他就一定守护好这份感情,余生的每一天都好好爱她。
他没想到会在母亲家碰见卓云乔,顿时觉得尴尬极了。
虽然他早就知道卓云乔和小梅的亲戚关系,但是和自己的下属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他还是窘迫到了极点。
卓云乔一进门看到杨处长在,也愣住了,看来今天这事不说透是不行了。
周兰芳大概是心里对儿子还有气,成心不想让儿子好受,轻哼了一声说:“杨光,这是在家,工作之外,如果你和小梅那么固执非要在一起,以后你可得叫小卓一声姨。”
这下杨光的脸红得能和关老爷媲美了。
卓云乔:……这可真是亲妈。
周兰芳斜了儿子一眼:“咋,敢做不敢当?”
杨光只能硬着头皮:“妈,我也是四十岁的人了,您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周兰芳往椅子上一坐:“好,我给,趁着小梅的长辈在这儿,好好商量商量这事吧。”
卓云乔:……我以后要成顶头上司的长辈了?
事到如今,她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想到以后自己很可能要称呼周主任为大姐,她真是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改口。
“那个……周主任,杨处长,我刚才和小梅谈过了,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杨处长。”卓云乔决定直接说事,就是称呼显得有点太官方。
周兰芳:“我信,小卓你是小梅的长辈,她跟你肯定说实话,
其实我也问过小梅,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就是怕她是一时冲动,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说完她又转向儿子:“至于你,今天当着人家小梅她娘家人的面,老老实实把你的想法也说说吧。”
杨光:“妈,我那天就跟你说过了,我是真心喜欢小梅,现在也没改变,以后也不会改变。”
卓云乔:“周主任,您看他们既然互相喜欢,咱们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非要反对,不如就……”
她刚想说成全了他们吧,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真好像封建家长似的,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还得经过自己的同意。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不如就让他们先处着,继续加深彼此的了解,真要决定在一起过一辈子了,咱们就祝福他们。”
周兰芳看了看儿子:“听见了没?人家小卓比你年轻,但办事比你懂分寸多了,哪像你似的……”
“妈,我怎么不懂分寸了?”杨光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被母亲弄得一点面子都没了。
周兰芳没好气地:“你懂,我看你就是懂得太多了,人家小梅就算现在后悔了,还能来得及吗?生米都叫你给煮成熟饭了,你还好意思叫屈呢!”
杨光顿时脸红脖子粗:“妈!您这是说什么呢?我和小梅可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周兰芳:?
卓云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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