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看了眼床上的人后,冷冰冰地道,“她现在来,无非是想看我们母女的笑话,跟她说,不见!”

    “二婶,我可不是为了看笑话才来的……”然而,连似月已经走了进来,道,“况且,我也没这个爱好。”

    胡氏一见,立即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道,“那你这个时候来,你想干什么?”

    连似月看了看左右的丫鬟和婆子,道,“你们都下去,我有话和二夫人说。”

    “是。”众人一一退了出去。

    胡氏坐在黄花梨床边,冷眼看着她,道,“你在故弄玄虚些什么?”

    连似月走到床边,看了眼要死不活的连念心一眼后,说道,“二婶,难道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胡氏仍旧紧抿着唇不说话,不想搭理连似月。

    “我知道二妹向来不喜欢我,想看我的笑话,所以故意在我回府的时候拿一条蛇来吓我。但是我知道,她再胡闹,也不至于胆大到去找一条有剧毒的蛇,光天化日之下咬死我,二婶难道不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女儿?”

    胡氏听罢,目光一凝,手紧紧抓着了椅子边缘,脑海中闪过一些念头——

    是啊,念心哪有胆子拿毒蛇来咬人?

    连似月拿出自己的帕子,弯腰轻轻擦去连念心脖子上渗出来的血水,道,“二妹,你怨恨我不要紧,可若是当了别人的替死鬼,就划不来了,二婶,你说是不是?”

    胡氏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是啊,拿毒蛇咬嫡姐的罪名一直由念心一个人背着。

    连似月眼见胡氏的内心产生了动摇,便继续道,“云朗弟弟之死,我一直感到非常歉疚,现在想来要是当初我要下水救人的时候三妹没有拉着我,让我跳下去,可能云朗弟弟也不会死了,我真不该听三妹的。”

    胡氏一听这话,顿时惊了,立即瞪圆了眼珠,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最好说清楚。”

    “当年,诀儿和云朗弟弟两人争夺一柄短剑,我和三妹上前劝阻,推推搡搡之间不知怎么两人就落入了水中。现在想来,当日的情形真是万分奇怪——

    他们落水后,我要跳下去救人,三妹却紧紧拉住了我不让我下去。我便急急忙忙呼叫下人前来帮忙,可是往日里四处都是下人的池边,此时竟一个影子都找不到,等我跑到前院终于喊了人来时,连诀已经奄奄一息,而云朗弟弟则已经不幸地没了呼吸,

    二婶,你仔细想想,这难道不值得你费解吗?池边为什么会突然找不到人呢?诀儿和云朗弟弟平素关系很好,这你是知道的,那次争抢也是小孩子不懂事,诀儿不至于要置云朗弟弟于死地。”

    “你的意思是……”胡氏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有人想杀的本是连诀,可怜云朗弟弟成了替死鬼。”连似月眼中迸发出一股煞气,道。

    胡氏脚下一软,跌坐在椅子上,然后嚎啕大哭,“云朗,云朗啊……母亲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连似月看着胡氏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这么些年,将仇恨赋错了人,比仇恨本身更难以纾解,她现在大约去死的心都有了吧。

    这天,到了夜深人静之时,连似月突然起了床,青黛和降香站在她的榻前听着她的吩咐——

    “你们俩把守在外面的婆子和丫鬟打发了出去,然后把这院子里所有的窗户纸都捅破了,再找些枯树枝丢在外边,院门那里格外多放一些,再把那些外墙角的白蚁捉一些放到我的床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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