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贩听到动静才慵懒地睁开一只眼睛，又瞥了眼那根龙岩木，打了个哈欠报价，“这个一百灵石。”
才一百灵石？！
云离有些意外地挑眉，龙岩枯木都生长在极寒之地，以天地灵气滋养上千年而成，一般都有价无市。
没想到能在这小摊上遇到，还是大白菜价。
她当即就要付钱，“我要了。”
身旁男人的指尖却按在她拿着储物袋的手腕上，沉冷嗓音响起，“一千上品灵石。”
开口就把价格翻了这么多倍！
云离抬头看向他，拧紧眉心，“你这是恶意竞争？”
墨寻垂眸将她脸上的不悦收入眼中，顿时觉得心里那口一直堵着的气舒出了不少。
连带着声音都比平时要上松缓几分，“价高者得。”
云离心头一紧，难免谨慎猜测起来。
他该不会是认出她才故意跟她抢的吧？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以他那动不动就要置人于死地的个性，要真认出她，就算有啼血咒术也不会这般和气。
摊贩脸上的困意都因那巨大数额而扫净，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泛出些兴致勃勃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他用舌头顶了顶下颚，带着玩味笑意摇头道，“不不不，只要一百灵石。”
引得云离更为细致地打量起这个摊贩，眉眼间闪过不解，心中也浮起一丝警惕。
他戴的是一张普通人模样的面具，皮肤肌理十分真实，修为倒是看不出来。
不要钱？那图什么？
云离也就问了出口，“条件是什么？”
摊贩身子往后一仰，手肘撑在地面，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吊儿郎当地“唔”了一声。
思考片刻后，才听到他声音响起，“说服我，谁的用途更能打动我，我就卖给谁。”
云离：“……”
敢情是来这里听故事的？
她眼角余光望了身旁男人一眼，见他仍旧站定如松，丝毫没有反应。
于是，她微侧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位道友，你先。”
她倒要看看他能编造出些什么来。
墨寻捕捉到她眼中的一丝戏谑，心头微动，连带着那些缠绕在他心脏上的丝线也随之骚动起来。
令他对她更是产生些许好奇。
也在思考，她到底认出他了吗？
云离和摊贩都一脸认真地睁大眼睛，静候他的故事，可等了片刻也没见他有要开口的意思。
云离扯动嘴角，发出三连追问，“你没有？那就是自动放弃了？我赢了？”
面前的男人总算有所反应，却是低头一笑，笑声意味不明。
令云离眉心拧得更紧，心中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他反问，“如果你也没有呢？”
很好，他没有往她挖好的坑里跳。
她偏头瞪着那一脸看戏的摊贩，眸中已经染上一些不耐烦，把这个问题抛给他。
“如果我也没有呢？”
墨寻也同样投去冰冷目光。
原本看好戏的摊贩面色一僵，缩了缩脖子，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那，那就价高者得。”
这个答案让墨寻眸底露出满意神色，又看向那疯女人，等待她的招数。
就算他一句话不说，就算看不清他的面容。
云离也能感觉到他此刻的神情有多欠揍！
龙岩木在前，她只能忍。
云离微呼吸调整好心中涌动的情绪，她自认是个冷静自若的人，却每次遇上这男人都有些沉不住气。
那种未知，无法掌控全局的感觉令她不喜。
她轻叹一口气，将原主的故事娓娓道来，“事到如今，那我就坦白了，我自幼就被家族当成毒人来养，导致丹田被毁，无法修炼，我听说龙岩木能帮人筑建灵基，所以才会四处寻找。”
龙岩木用途广泛，除了炼器还能炼丹入药。
这个理由倒是充足可信。
摊贩则听得双目泪流，遍布胡茬的脸上尽是同情，激动之下，一把就拿起摊位上那根龙岩木递给云离。
他用手背擦了擦无法制止的泪水，“你惨，卖给你！”
云离：“……”
她面无表情地将龙岩木放进黑戒中，并支付了一百灵石给摊贩，转身离开了黑市。
再不走，她怕她忍不住打人。
第一次经历没钱还要靠卖惨的窘迫，让她更坚定赚钱的想法！
离开黑市后，她就在一间位置比较偏远，名叫“醉乡楼”的小馆住了下来。
一进到房间里，蛋蛋就跳到桌子上，炸毛大骂，“那个大坏蛋怎么会在这里呢？还跟主人抢龙岩木，不要脸！”
云离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才让微乱的思绪平复下来，才看着蛋蛋问，“你很怕他？”
在黑市里时，蛋蛋一知道他就是那个大坏蛋，躲在黑戒里跟个鹌鹑似的，大气都不敢出。
这会倒是敢骂他了。
蛋蛋被戳到痛处，那双黑豆豆眼充满愤怒，“才没有！我才不怕那个大坏蛋！”
片刻后，它又用那小短爪在桌面上挠了挠，露出别扭神色。
小心翼翼地提议，“主人，要不我们先回灵墟宗吧？也快到擂台比试了，你该准备准备。”
主要是它担心主人再跟他碰上，还被他认出来该怎么办？
云离冷静下来后，却不担心了，“他杀不了我。”
啼血咒术一日不解，他就算想杀他也只能是想，况且一直躲也不是她的作风。
变强才是唯一的办法！
蛋蛋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觉得哪里不对，脆生生地问，“主人，那我呢？”
云离伸出手指拨动它的绒毛，郑重地道，“我也不会让他杀你。”
这才让蛋蛋彻底松懈下来，不再慌张。
它相信主人。
云离沉下心来，将在黑市里买来的画符箓材料都拿出来，一一摆在桌面上，调制颜料。
“主人会画符吗？”
蛋蛋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开，迈着小短爪，好奇地走来走去。
云离轻“嗯”一声，拿起符笔蘸上，凝神运笔在符纸上画出符文。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符纸上的咒术有灵光流动。
蛋蛋小小的眼睛里充满迷茫，“这是什么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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