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很安静,青蛙的聒噪声一阵,一阵的,天空很黑,上面缀着几个星子,就像是光滑的丝绸。
月亮特别的圆,就像一个大银盘镶嵌在天幕之上。
月光柔柔地撒下人间,将万物都染上一层银色的光辉。
原立拉着她来到一个田圃间。
此时她拽着原立的衣袖,歪歪斜斜的站在一个田埂上。
原立转头看着胡兰儿,银色的月光将她的五官衬托的十分柔和,显现出几份小女孩的娇态来。
原立不自觉就将手放在胡兰儿的发梢上,又将手移到她的脸上,停住。
从脸颊传来原立掌心的温度,倒是将这深秋的寒意驱散了许多。
胡兰儿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俏皮的说道,“你今天叫我出来不是因为是要来这田圃间偷情吧!”
原立听到这话,愣了愣,这话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守妇道的女子该说的。
他将身子俯低,嘴角含笑,“娘子,此话怎讲?”
胡兰儿抿了抿唇,向后挪了几步,想要离原立远点。
却不想自己移一步,原立也随着自己的脚步挪一步。
步步紧逼,毫不退让。
胡兰儿皱了皱眉,不知道原立今晚到底是要做什么?
月亮缓缓升上半空中,原立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月亮。
他将附在胡兰儿脸上的手,挪了下来改牵着胡兰儿的手。
他迈着步子,匆匆向一个方向走去,胡兰儿只能就着他,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
不一会儿他们就置身一片绿色植物中。
晚上的缘故,胡兰儿只能瞧见眼前是一片黑兮兮的植物,并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
她更加疑惑了,不知道原立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难道他知道自己只是一缕寄托在他妻子身体中的孤魂,现在是想要将自己谋杀了,要抛尸荒野?
胡兰儿想着想着身子抖了抖,越想越觉得这个地方有点阴森森的可怕。
原立见她紧紧抿着唇,两只眼睛眼睛咕噜噜的转着。
“娘子这是在想什么呢?”
“没……”似是听到原立的声音,两只耳朵嗡嗡的,却没听清楚原立说了什么。
她想着:如果是的话,她得赶紧找个机会逃脱。
她用力挣了挣,想将手从原立的手掌中抽出来。
不想原立却从后面拥着她,将自己的下巴抵着她的发梢上,紧紧的看着前方。
胡兰儿见原立这般动作,更加不知道原立这回要做什么!
心里面七上八下的。
突然间一阵花香扑鼻而来,铺天盖地。
只觉得全身原本紧张的神经,在那一瞬间开展来,自己仿佛是置身在一片花海中。
可是自己明明是置身在一片黑黝黝的植物间,难道……
她抬起眼,完全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月光下,一朵接着一朵白色的花朵在夜空中悠然的开放着。
在月光下,在黑黝黝的植物间,开满了许多白色的花朵。
胡兰儿从来都没有看到这么多昙花在瞬间开放的情景,她完全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今日是你的生辰。”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在21世纪的时候,自从她上了大学之后就很少过生日,后来就渐渐不在意了。
胡兰儿愣了愣,原来今日是她的生辰,可他怎么会知道今日是她生日?
细细一想,原来这个时代原身体的主人的生日竟是和自己是同一日。
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她转过身子,将头埋在原立的怀中,鼻尖是熟悉的味道。
“谢谢你。”她的声音竟是有点哽咽,原立只觉得自己胸膛前有点温热。
原立按着她的肩膀,自己往后挪了半步,让她的小脸露在他的视线下。
两只手捧着他的脸,用拇指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净,柔声说道,“兰儿,这是……这是不喜欢吗?”
胡兰儿摇了摇头。
原立用粗糙的指腹揉了揉胡兰儿的眼角,低下头来,在她的唇角处吻了吻,说道,“别哭——”
胡兰儿点了点头,咬住唇角,“谢谢你。”
“只要兰儿喜欢就好。”原立搂着胡兰儿的肩膀说道。
“我怎么都没有发现。”
自从原立回来以后,她都是形影不离的呆在原立身边。
他是什么时候抽空去买的种子?
这昙花想要它开花还是需要时常来打理的,他又是哪里来的时间弄得这一地的花池?
“在你没有注意的时候,我去镇子中买了昙花种子。"许是看出了胡兰儿的疑惑,原立柔声说道。
原立扣起食指和拇指,在胡兰儿的脑袋轻轻一弹,说道,“你虽然有时候看着挺精明的,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比较迷糊的。随便编一个理由就能将你糊弄过去。”
胡兰儿皱着鼻子,歪着头想了想。
想到自己与原立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偶尔也会出门几盏茶的功夫。
她秉承着在这古代要有妻为夫纲的理念,也就没有过问。
谁知他竟是在外头,不动声色地养了一田铺的昙花。
“这昙花能开两个时辰。”原立见胡兰儿不说话,接着说道。
胡兰儿又将头埋进原立的胸膛里,细声细气的说道,“天冷,你抱着我。”
原立听到这话,赶紧将胡兰儿拥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包裹了起来。
胡兰儿身体娇小,原立这么一抱倒是帮她整个身体都给裹了进去。
“还冷吗?”
“不冷了——”
胡兰儿并不是觉得冷,出门那会原立就已经给自己穿了一件很厚的袄子。
说自己冷,只是因为……
有点贪恋眼前的男人身上的味道。
她将手搭在原立的腰上。
她的身体柔软纤细,带着一股清香,
在她的手围在原立腰上的一刻,他的身子却是一震,呼吸一滞。
脑海里有种眩晕感,只想着在这里就要了她。
他深吸了几口气,看着眼前娇美的小娘子,低声说道,“兰儿,真想……在这里要了你。”
胡兰儿的耳边是他加重的呼吸,听到他的话,面上血色上涌,脸上火辣辣的热。
听到这话,她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可能受不住——”
他又深吸了几口气,待到呼吸平稳了许多,才咬着胡兰儿的耳朵说道,“记得你欠我……”
胡兰儿连忙将手抵在原立的胸膛,推着他的身体,小声说道,“花就要谢了,我们还是看花吧!莫要浪费了你的一片心血。”
原立听到这话,看着胡兰儿羞涩的样子,将她拥得更紧了些,他低低的笑了起来。
“不是说,太冷了吗?想要为夫抱着。”
他的声音很低沉,低沉的就像是在地底下的陈年老酒,能将人醉倒了去。
“现在已经不冷了。不能浪费夫君的一片良苦用心不是?”她的眼角还有点发红,湿漉漉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里的神色。
原立低头看了她许久,说道,“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再给你再种一片花海。”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重击,重击在胡兰儿的灵魂深处。
也许这句话平实而无华,却是胡兰儿迄今为止,听的最好听的情话。
没有华丽的辞藻修缮,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如果你喜欢。
就在胡兰儿微愣的时候,原立拉着她的手在昙花海中间寻了一个位子,垫了一些稻草梗,将自己的衣服铺在上面,扶着胡兰儿坐了下来。
他让胡兰儿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拥在怀中。
挡住了这夜里清冷的风。
“你知不知道今天还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话顿到此处,然后后面是一大段的静默。
胡兰儿低着头,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
她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原立的侧脸。
他的如墨的眸中似乎流动着一股不明的哀伤。
胡兰儿想问,却是没有问出口。
她将头靠在原立的胸膛前,眼前是一片开的灿烂的昙花花海。
这片花海,纯洁而美好。
她想,关于这个特别的日子,原立终有一天会自己主动告诉她……
他们回到村中的时候,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片静匿。
偶尔会有几声狗吠声从柴门那边传过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明显突兀。
原立拉着胡兰儿的手,走在村中青石头小路上,月光从高空中泻下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为什么不等到花谢我们再离开?”原立问道。
“我们离开的时候,真是花开的正酣的时候,那么在我们的记忆中,停留的就将是花最美好的样子。”胡兰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头碎发从额角散落下来,挡住眼里的神色。
许久之后,她又接着说道,“正如喝酒,喝到最酣处停下来,才是人生一大乐事,因为那是在人即醉又未醉,即醒又未醒的时刻。”
原立听到这话,顿足,神色莫测的看了胡兰儿一眼,又将她的手捏了捏,继续抬起脚步往前走。
即醉又未醉,即醒又未醒么?
可人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这样。
人们都认为喝酒,喝到淋漓尽致,喝到不省人事,才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他的小妻子与他人的见解倒是有点不同!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屋里面的煤油灯颤了颤。
小奶娃正含着一只小指头,闭着眼,偶尔嘴唇还会动一动,似乎是在梦中,梦到什么好吃的东西。
团子的一只爪子压在小奶娃的一只手心里,另一只爪子压着被角上,头靠在小奶娃的颈侧,睡着正酣。
原立和胡兰儿一前一后,走到床前。
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相视一笑。
胡兰儿服侍着原立脱了外衣,等他上床之后,自己也在床的里侧寻了个位置躺了下来,小奶娃和团子就那样躺在他们的中间。
突然间一只手,握住胡兰儿的肩,将她往外侧带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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