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爹一直都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欧阳询看到欧阳毓从门口回来,冷哼了一声,说道,“还知道要回来了?”
欧阳毓听到这话,只是低着头,垂着脑袋,看着地面。
欧阳询看着他这幅模样,更是气打一处来,眼前的不孝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成天无所事事,每天就只是知道吃喝玩乐,从来不把考取功名的事情放在心上。
看着他不成器的样子,欧阳询每次看到他,心里面都堵的慌。
欧阳询见着欧阳毓这番模样,用袖子一扫,那价值不菲的天蓝釉玫瑰红斑瓷杯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茶水也是洒了一地,在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水迹。
看着地上的碎片,欧阳毓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
他的袖口溅了点茶水,上面有深深的水迹印染在上面。
他似也不在意。
欧阳询看着他这番模样,摇了摇头,叹了几口气离开老人。
欧阳毓见着他的父亲走了,便也就退出了屋子。
走在欧阳府里的青石小路上,他将别在腰间的那把玉骨折扇抽了出来,一展开扇面,就看到一个穿着极其富贵的妇人从远处由着一个丫鬟扶着,款款而来。
只见那妇人手上戴着一支花叶纹金镯,腰上坠着一枚鎏金银箔花鸟纹玉佩。
可是手上拿着的那鸡毛掸子,和她的样子极为不配。
欧阳毓一见到她手上的鸡毛掸子,向后退了几步。
那妇人一看到欧阳毓,立刻骂道,“你这小子,就知道自己出去野,把你家老娘都忘记了,你父亲就说了你几句,你就离家出走,你看你娘亲这几日想念你想念的茶不思饭不想的,已经收了一大圈了。”
说着就抡起手上的鸡毛掸子往欧阳毓身上打去。
欧阳毓将脸埋在扇子底下,探出半个脑袋,说道,“娘亲,你先冷静冷静,我这不是回来找你了吗?”
一旁的丫鬟看着眼前的场景,都掩着唇笑着。
“你还敢说回来找我?!”说着手上的劲道就越发狠些。
欧阳毓一个躲闪不及,就打到了他的脖子上,只见上面出现了一道深红色的血痕。
欧阳夫人一见到这般,脸上的神情一变,急忙将手上的鸡毛掸子扔到一处去。
拉着欧阳毓的胳膊就开始检查起上面的伤口来。
欧阳毓缩了缩脑袋,说道,“娘亲,你轻一点,疼。”
欧阳夫人一听自家儿子这么说,急忙对周围的丫鬟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没见你们家的公子现在喊疼吗?一个一个还捂在那里做什么?!”
站在他们身后的其中丫鬟一听到这话,就转身往府外走去。
欧阳毓低着头,小声说道,“我那脖子上的伤不就是你打的吗?你现在又来关心我……”
欧阳夫人一听这话,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怒道,“你这小子,打你就是为了让你长记性,告诉你家里面还有一个老娘想念你呢?你倒是好,自己在外逍遥快活,哪里还记得你命苦的老娘。”说着就掩着面哭起来,一只眼睛从指缝里,偷偷瞧欧阳毓。
欧阳毓已经见惯了她这样的伎俩,便转过头去,就往自己住的厢房走去。
步子还没有跨出一步,就听到“砰——”的一声,是他家老娘坐在地上的声音。
刚转过身去,就看到他家老娘坐在地上,拿着一条帕子掩着面,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他走到他娘亲的跟前,蹲下来说道,“娘,你也是一把年纪出来的人,当初也是一个名门闺秀,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方好,这府里面的人都在看着呢。”
那欧阳胡夫人一看到欧阳毓折返回来,她假意用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说道,哽咽地说道,“这家儿子都不要娘亲了,这个娘亲还要形象做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瞄了一眼欧阳毓。
欧阳毓摇头叹息,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时,他娘都会使出这样的杀手锏,虽是知道她在演戏,可是最后败下阵来的都是他。
他扶着她娘亲的胳膊,就将她娘亲从地上拉起来,不想此时他娘亲却将头转到一边去,嘴里面喃喃说道,“既是不理我了,还回来做什么,就让你娘亲的颜面尽失好了。”
语气中竟是还有赌气的成分。
欧阳毓见到欧阳夫人如此说,甚是无奈的说道,“娘亲说什么都好,以后我就好好呆在娘亲身边哪里都不去。”
欧阳夫人一听欧阳毓这么说,连忙拉着他的袖子说道,“你说的话可当真?”
“当真,当然当真,说得无比真。”欧阳毓含笑着对欧阳夫人说道。
欧阳夫人听到欧阳毓如此说,将手中的帕子收了起来,揣着腰间,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她还用手拍了拍裙角上沾染的泥土。
欧阳毓看到他家娘亲这幅模样,抽了抽嘴角,这哪家的娘亲帅赖皮的功夫能与他家娘亲一较高下,那也是绝了……
等这一切都做完的时候,她才抬起手,对着一直蹲在地上看着她的欧阳毓说道,“来,扶着娘亲回屋,我回去给你擦擦药膏,要不你这小脸要是毁了,到时候还怎么出去勾搭闺秀回来给我当儿媳妇!”
欧阳毓站了起来,让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他有点哭笑不得的对他娘亲说道,“哪家闺秀要是知道自家的婆婆是这个样子,她可能会重新回去考虑考虑。”
欧阳夫人一听这话,立马呵斥到,“你这野小子,你如今还嫌弃我了,是谁一把屎一把尿的帮你拉扯起来。”
说着说着,又掏出别在腰间的手帕,掩着面哭起来。
站在远远的丫鬟,看着眼前的情景,头低低的,整个身子却是抖得厉害。
他们家的夫人就是个活宝,特别是遇到公子的时候。
欧阳毓见着欧阳夫人这般,将手放在他娘亲的手背上笑着说道,“娘亲,如若你再不回去给我涂点药膏,可能你儿子真的勾搭不到漂亮媳妇了。”
欧阳夫人一听这话,方觉得现如今眼下的大事,就是将自己儿子脖子上的那条血痕消掉。
她转过头去,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丫鬟说道,“你们去大夫那里拿药膏没?”
其中的一个丫鬟听到自家夫人如此说,急忙几步走到欧阳夫人的面前,递上药膏对她说道,“夫人,这药膏是从姜大夫那里拿来的,姜大夫和我说这药膏只要摸上一俩个时辰,公子脖子上的血痕就会没掉。他让夫人不用担心。”
欧阳夫人接过丫鬟双手递上来瓶子,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转头对欧阳毓说道,“你这漂亮媳妇有着落了。”
她拉着欧阳毓就回到了屋子里,一到屋子里,就叫下人去院中的井中打水。
她拉着欧阳毓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自己也挪了一把椅子,坐在欧阳毓的身边。
看着欧阳毓的那仿佛是要滴出血的伤口,甚是不忍,脸上竟是有点自责,自觉方才自己下手太狠了一些。
从门口进来的丫鬟将水和毛巾放在桌子上,便就退下了,屋中就剩下欧阳母子二人。
欧阳夫人先是用冷水敷了一下欧阳毓脖子上肿起来的红痕,一边有点心疼的说道,“以后娘亲要是急了打你,你便跑。”
欧阳毓一只手放在有点冰凉的矛将上,说道,小声嘀咕的说道,“我跑了,你便又坐在地上哭,到时候爹爹又来找我算账,我还不如给你打一顿呢。”
欧阳夫人一听这话脸一拉,说道,“你竟是嫌弃你的老母亲!”
欧阳毓将毛巾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在一旁的木盆中。
欧阳夫人见到这般,挖了一大片的药膏抹在欧阳毓的肩膀上,有点没好气的说道,“都不知道哄哄你老娘,就知道和老娘对着干。”
口上虽是含着怒气,涂抹药膏的劲道倒是轻柔得很。
那药膏一抹上伤口,欧阳毓瞬间觉得一股冰凉的感觉从伤口处传到四肢百骸。
原本火辣辣疼的伤口,这是倒是感觉舒服了许多。
欧阳夫人抹完药膏之后,给自己洗了下手,拿起盆里面原本给欧阳毓敷伤口的毛巾拧干,给自己擦了一下手,这才唤着下人将那盆水端了下去。
欧阳毓见欧阳夫人一直坐在他的屋里面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他打着哈欠对她说道,“娘,孩儿想要睡觉了,这几天在外头奔波劳碌,每天都休息不好。”
说完这句话又将脸往欧阳夫人面前凑了凑,说道,“娘,你看我这黑眼圈,都要将整张脸盖掉了。”
欧阳夫人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你这野小子,好的不学,竟学一些坏的。”
欧阳毓听着她这么说,垂着眼,小声嘀咕道,“都不是跟你学的……”
声音虽小,却是一字一句不差都落在了欧阳夫人的耳中,她拿着帕子掩在面上,说道,“欧阳毓,你这不知好歹的野小子,老娘将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你却这样对待你老娘。”
说着竟还是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欧阳毓见他老娘如此说,拉着他老娘的袖子说道,“娘,您别哭,那我以后在外面呆的时间少一点,您哭要是爹爹瞧见……”
这上阳城的人都知道,这欧阳询特别宠老婆。
但是怎么宠?上阳城的人们自然是各说风云,但是身为欧阳府的一份子,欧阳毓当然知道自家的爹爹是怎么样个宠法。
欧阳毓正说着,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闷闷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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