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听说,李妍是上阳城里头出了名的美人,医术也甚是了得。
但是不知道为何人们说完这句之后,都会道一声,只是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呢?
可惜了,这李家的小姐,没有出阁却是有了孩子。
最后却不知道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还好那孩子也是长得水灵,就算以后李妍就算嫁不出去了,至少也是有人养着。
在上阳城里头,有多少人想取这么一位美人为妻,可是许多人都顾忌那道坎,不敢跨过去,所以都是眼巴巴的看着。
林恒仔细的将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番,含笑说道,“李小姐果真就像是人们口中说的那样!”
李妍一听这话,微微发愣了一下,她刚刚还在想小六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正将自己打量着。
她皱了皱眉头,问道,“果真什么?”
“果真就像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那样,李小姐就是那池中的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李妍一听这话,一张脸就拉了下来,她加快脚步沿着白府中的青石小道走去,并没有去理会身后的人。
那人见着李妍这番,立马也是加快了脚步,跟在李妍的后面,大声说道,“李小姐,你走的这么快,我哪里能跟得上,这白府你也是第一次来,要是你在府中迷路了可怎么办?”
李妍顿住脚步,立住身子,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那烦请林公子在前面带路。”
林恒一听这话,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含笑说道,“我这是在赞美李小姐,李小姐为何是这样的模样,倒是出乎林某人的意料之外。”
李妍弯了弯唇,含笑说道,“是褒是贬,我相信林公子比我还明白。”
她转过身子,对着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小六说道,“我想李府的这个小姐得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在我看来这里并不需要我们,小六,我们走。”
见着李妍转身就走,林恒一把便拉住李妍的袖子,急忙说道,“如若在下有什么唐突的地方,还请李小姐的见谅。”
李妍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说道,“你既是为了你的表妹让我来到此处,必定有什么原因,而这个原因必定不是因为你的表妹生了重病。
我想,你的表妹是否是真的病了,现在你我都心知肚明,没有必要说出来。
如今你又和说了那么一段话,我不知道你的意欲何为,但是其中的意思我大概是听明白了。”李妍说着,李妍便朝门外走去。
林恒当着他的面说出那么一大段的话的原因无非就是误会了自己喜欢宋立,而为他的表妹讨公道罢了。
可她与宋立哪会有什么结果,就算是自己心生爱慕他,礼教也是不同意的,到时候就在上阳城这么一个小地方,也能被唾沫淹死。
况且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就算是李老夫人多么的深明大义,哪一个人会为了不顾众人的眼光将自己娶回家。
林恒今日说的那句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倒是说的极其的对。
要是这件事搁在平日,她也是会一笑,淡然释之。
可是今日李妍想起,白府中也有一个女人喜欢宋立,虽然她还小,但是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不知道为何心里面竟是堵得慌。
李妍正往前走着,手腕却是被人轻轻一拽。
李妍低着头看着林恒拽着他的的手,嘴角却是轻轻一僵。
林恒低头一看,却是看见自己的手紧紧拽着住李妍的手腕。
他的手就像触电一般,赶紧收了回来。
李妍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林恒的目光有点冷。
见着李妍这番模样,林恒有点支支吾吾地说道,“李……李小姐,刚刚我并非是有意的,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李小姐见谅。”
李妍冷冷笑了一声,说道,“今日林公子得罪我的地方看来不少,要不今日林公子怎么就一直向我道歉?”
林恒一听到李妍如此说,脸上顿时便有一丝尴尬的神色划过。
李妍见着林恒这般,刚刚要抬脚走。
脚步刚刚迈出一步,便听到后面有人唤了声自己名字。
她转过头去,便看到一声水蓝色衣衫的白小黎站在自己的身后。
刚刚林恒不是说他家的表妹白小黎正是重病之中吗?
如果按照他的说法,那么眼前站在的这个活蹦乱跳的人又是谁?
李妍看了看林恒,又看了看白小黎,嘴角缓缓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既然白小姐的病早就不知是哪名高人治好了,那我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的,那我先告辞了。”
说着便不留个白小黎说话的机会,拉着小六便向外走去。
走了很远了,李妍那维持在嘴角的微笑这才缓缓散去。
还好自己今天发现的早,并没有去给白小黎看病。
其实林恒说白小黎生病的时候,李妍心里面就已经开始有点狐疑。
明明那日她还活蹦乱跳的跑到自己的家的墙头来,后来又和自己以及原立去逛街。
怎么能说生病就生病呢?
她还记得那日自己和原立与白小黎走散了之后,便就是喝了酒。
她都忘记了自己是如何与白小黎走散的,明明那时候三个人走的好好的,走着走着,却发现最后就剩自己和宋立。
难道是因为那日的事情,白小黎有一股怨气埋在心里,此时想必是想出了这口气。
李妍这么想着就越发笃定白小黎此次一定不会是要看病的,只会是过来找茬的。
现在之下一想,李妍此时竟是不知道如果当时自己直接就去给白小黎看病自己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了。
白小黎是白老尚书唯一的孙女,那么他对白小黎想必是白般的宠爱,如果是这样,依着白小黎的性子,想必就会将这件事情闹一闹。
到时候如果发展成自己都没法收拾的地步那就糟糕了。
其实刚刚进白府的门的时候,林恒一说出那句话,李妍便就意识都什么了。
她向来是一个心思敏捷的人,自然观察力便就比别人要好一些。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李妍对一直跟在身后的小六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小六点了点头,但还是远远跟在李妍的后面。
李妍虽是知道他跟着,但是也是没有说什么,而是一直往前走。
走出一段距离的时候,李妍一抬头就看到一家酒店。
李妍将手搭在眉骨处,看着眼前的酒肆,便眯着眼笑了起来。
她走到店中,和那老板买了一壶女儿红。
她低头看了看那还有封泥的酒坛子,嘴角缓缓滑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低着头,提着一壶酒,便就往河边走去。
走了许久才找到一块比较阴凉的地方。
她拿着酒水便靠着一棵老树就坐了下来,一手就拍开了封泥。
低头看了看酒坛中那晶莹的液体,嘴角的笑意更深,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与宋立喝酒时候的样子。
虽然有些东西不记得了,可是不知道是为何,看着眼前的酒瓶子上“女儿红”三个字大小的时候,嘴角饿笑容却是越扩越大。
她端起就酒坛,对着坛口,一口便就饮下了一小半坛酒水。
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酒水,又是给自己灌了一瓶。
她将酒瓶子放在一旁,低头看着手上的那个木镯子,光滑,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带着光。
她举起手腕,对着光线,眯着眼,瞧着镯子。
脑子却是一片空白,这个镯子到底是何人所赠,自己从来就不知道。
可是不知道为何,在心底,自己对着镯子似乎是有一种十分深的情谊。
她将手放了下来,手镯随着手臂,缓缓滑到手腕处的伤口处,木镯子刚刚将伤口隐了大半。
阳光从天空中照耀下来,她抬起头,用手指头轻轻敲了敲酒坛子的边缘,敲了许久,这才抬起头看着前面波光粼粼的河水微微发呆着。
她的脸有点微红,被风一吹,便显得更红了。
头发便在空中飞舞着,落下时候,那头发确实是糊了李妍一脸。
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在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斑驳光点。
小六看着李妍坐在那柳树下,低头低声探了一口气,便拿着药箱回到了医馆。
李妍正坐在一棵柳树下发呆,欧阳毓便悄悄从后面饶了过来,悄悄坐在李妍的旁边。
许是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好像有人坐了下来。
李便妍愣愣转过头去,脸上是一副木讷的样子,并没有什么表情。
见着旁边坐着的是欧阳毓,又将头转了过去,看着河中倒影,缓缓说道,“欧阳,你说我过去的是怎么活过来的,我为什么要选择忘记呢?是因为我的过去太不堪,让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忍受了,所以我最后选择忘记了吗?”
说着一行泪水就从眼角缓缓留了下来。
欧阳毓见着李妍眼角的泪水,突然间就觉得心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看了看放在李妍身边喝了就剩一点点的酒水,笑着说道,“妍儿的过去我并没有参与,但是我相信一定活的很潇洒。”
李妍转过头去,问道,“你既是没有参与,又怎会知道我活的很潇洒?”
李妍眯着眼,脸上微微带着点醉意。
听到这话的欧阳毓却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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