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往筐子里铲了一铁锨土,立在地上,一脚踩在铁锨棱上,光眼皮笑起来弯弯的,像月牙似的。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有人干活是好,我恨不得请病假在家休息才好,但是这好的让人有负担啊!”
总感觉牧腾套路她一样。
“这有什么好负担的。”
蓉蓉索性坐下来,“这还用说,我看牧队长八成是看上你了,我可没见他对谁这么好过。”
她指着一边视线追着牧腾身影的小青,“你看到小青眼巴巴的模样没有,我告诉你,即使他们没退婚,牧腾也没对她照顾分毫。”
“而且每次劳动都是能躲则多,人家小年轻还一起进城,他连话都不和小青说。”
蓉蓉从兜里抓了一把炒黑豆给胡芯儿。
黑豆吃了膨胀,有饱腹感,很多家庭情况差的,拿不出来干粮,早上又吃不耐饱的人都用这个来代餐,再喝点凉了的水,那感觉……酸爽啊!
时不时面前会走过一个臭气冲天的人。
胡芯儿想拒绝的,又怕蓉蓉觉得她嫌弃,她伸手接过,两人坐着吃起豆子来。
豆子的皮,轻轻一撮就掉了下来,别说这炒豆子还真好吃,嘎嘣脆。
“那是因为我不上进,他是一个好领导,不想让我拖了村里的后腿。”
一个乡的好多个公社进行评比。
一年下来不仅有粮食奖励还有资源奖励,比如上头下来什么好项目都会先让“先进村子”选择。
评比都在每年的秋天进行,去年海子村输了,就是因为有人举报了知青的行为觉悟都不高,所以输了。
这是开会的时候牧原山重点说的,所以要着重抓住知青的觉悟,让他们快速融进集体里。
她是最大的后腿,牧腾不得不拖着她前进。
“拖后腿的可不仅是你一个,但是过的最舒坦的可就你一个。”
胡芯儿嚼着豆子,牙齿嚼的发酸。
她拿起水壶喝了几口水,抹了一把嘴角。
今天的水是锅子里烧热装起的,有一股熬锅水的味道,不好喝,明天早晨还是用大茶壶烧吧!
“我说的你有没有听?”
“呃?”
“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听,也罢,你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人,以后说不准会有好的机会回去,待在村里,以后就是一辈子的事。”
“一辈子就要面朝黄土背朝天,不过要是你嫁给牧队长,估计就不会有这个顾虑了,他一定不会舍得让你吃苦。”
“要是选男人,选牧队长是没错的。”
蓉蓉拍拍手,用粗糙的手背抹了一把唇畔,站起来。
她唇上还有黑豆的颜色,不用看,她自己的肯定也是黑色。
入乡随俗,也没什么丢人的事,不就是一个烟熏妆的黑唇嘛!
她把剩下的豆子几口吃完,也用手背抹了几把,手背上都是黑色的印子。
她手背又蹭了蹭手背,黑色淡了点,又喝了一口水也跟着站起来。
这豆子还真耐饱,这会吃的肚子鼓鼓的。
“你自己想想吧!我就是把我看到的说给你听。”
胡芯儿拧着水壶盖子,心里回想着牧腾的种种。
牧腾对她做的事确实都算是很用心的。
难道真的是?
不过旁观者的视线也会有偏的。
要是刘学武和牧腾比较,她倒是觉得牧腾不错。
但这不是买菜,觉得哪一颗菜新鲜就选哪一颗。
她对牧腾只有感激,说爱上倒是不至于。
现在谈婚论嫁有些早了,她还等着发家致富呢。
胡芯儿歇了一会,不好意思再休息了,去找牧腾。
刚走到牧腾跟前,肚子一咕噜,想出气!
站定,憋进去,连呼吸都不敢大出。
“你怎么了?”牧腾一用力把铁锨栽进地里,嫌热的慌,把军绿色的外套扔在一边的空地上。
幽黑的面庞上,流淌着晶莹的汗水。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炯炯眼神看着站着不动的胡芯儿。
胡芯儿长呼一口气,摆摆手,“没事。”
牧腾把铁锨给她,自己拿着?头掘土。
“缓着点,这么大的坝可没指望你修建。”
这是为了她好,还是小瞧她?
算了小瞧就小瞧吧!磨点洋工,赚点分,不被批斗就好。
……
胡芯儿没铲几下,肚子一阵扭动。
糟了!
这么一片田野,连遮挡的地方都没有,她上哪去大有作为。
她扔下铁锨,去找蓉蓉,她比较熟悉这块,而且还可以帮她盯着人。
蓉蓉听她说明来意,笑着道:“真是娇气,这肚子也和我们的不一样,吃点豆子就不对了。”
“我们只得去那边的小树林。”
小树林也就是离林荫小道不远的地方。
要走不短的路程,胡芯儿都担心自己坚持不到那里。
拉着蓉蓉加快了步伐。
她截然忘了昨天发生的事。
……
“左斌,你看着人,我跟着去。”
他的意思是让左斌看着这里有没有谁跟着出去。
左斌会意,先扫视了一圈坝场的人。
好几百人,他要盯着也困难。
索性直接爬上挖出来的土坡上,这样看着视野还开阔。
……
小树林。
“蓉蓉,你在这帮我看着,我很快。”
胡芯儿说着就走进半人高的草丛中,蹲了下来。
牧腾从很远就看到草丛中蹲着的瘦小身影,脸一热,赶紧低头往前走。
走着走着,忽然一道呼救声传来,他一惊,脸色都变了。
抬头看去,哪还有胡芯儿的身影,就连蓉蓉的身影也看不见了。
他赶紧就胡芯儿刚才蹲的地方跑。
“芯儿!”
牧腾一边跑一边喊。
速度飞快。
突然他瞥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窜过田野,向他相反的方向跑走。
胡芯儿的呼叫声戛然而止,他心脏一抽。
该死,竟然大意了,没早点跟着。
这会也顾不得追那个人,先找到胡芯儿要紧。
“芯儿,胡芯儿!”
“刘蓉,刘蓉!”
刘蓉是蓉蓉的大名,村子里有三姓,牧姓、刘姓和杨姓。
牧姓的人数居多,渐渐发展成了大姓氏。
牧腾一般不会喊女性的小名,要不是不得已,他连大名都不叫。
当然,胡芯儿是例外。
牧腾跨过水沟。大脚踩平地上的杂草,杂草刮得裤腿唰唰响,毛衣上也沾了不少的稻草,他全然不顾。
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忽然,清冷的寒风带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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