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光中,炕上传来如小猫般的声音,细声细气,柔弱无力。
牧腾赶紧放下炭盘,拍了拍手,快速走过去。
“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想喝水。”
牧腾早就给她晾水了,“水有点凉,我给你加点热水。”
水壶和白瓷缸就放在炕桌上。
他快速加了点,半坐在炕边扶胡芯儿起来。
“你慢点起来,太快会晕。”
胡芯儿还是软绵无力,重力都在牧腾的身上。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要是她的身体和她的意志力一样好就好了。
就着牧腾的手,她把一杯水喝的见了底。
“还喝吗?”
牧腾歪着头问她,两人离的很近,牧腾说话时的热气都扑在她的脸颊上。
她只要一歪头,两人的唇就会碰到一块。
胡芯儿微微挪了一下脸颊,摇摇头。
“你先靠着坐,我给你舀碗粥。”
牧腾一手扶着她,一手去拉他放在炕边的衣服,拉来后给她垫在后面。
他怕胡芯儿坐起来后背着凉,还从一边叠的衣服里抽出一件碎花棉袄,给她披在肩头。
“我不想吃。”
胡芯儿直犯恶心,这会真不想吃。
“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犯恶心,又没有力气。”
“你那是饿的,吃点东西就好了,先喝点稀饭,一会我给你做点面疙瘩,前一会,我炒了洋柿子酱,很开胃。”
或许牧腾说的是对的。
胡芯儿也不想他担心,便点点头。
牧腾找来一个瓷碗,又拿了一个木勺子,把火上的小铁锅端起放在地上的炭盘里,舀了一碗稀饭,又把锅子盖住。
“我今天多熬了一会米,米粒软烂了,很香,不稠不稀,刚好。”
牧腾端着碗吹着搅动着,昏暗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胡芯儿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菱角分明的轮廓,刚毅中带着温柔,就像夏日的甘泉,冬日的暖阳,胡芯儿的心满满当当的。
她能感觉到自己真的完了,因为她的心被牧腾温柔攻陷的溃不成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仅对家人的温柔也给了她,不知不觉就渗入她的生活。
“怎么了?要去厕所吗?”
胡芯儿摇头。
她没吃没喝一天,身体的水分都出汗了,此时哪还有水。
“我自己来吧!”
“我端着碗,你自己舀。”
牧腾把碗凑在她眼前,方便她舀。
胡芯儿喝一回,歇一会,身上出了不少汗水,喝了半碗,再喝不进去了。
“不想喝了,我想躺一会。”
“好,一会要是想喝了,我再给你做。”
牧腾把碗放在炕桌上,把夹袄拿过,扶她躺下。
胡芯儿只穿了一件秋衣,身上都是汗水。
屋子里很暖和。
应该没少烧火。
牧腾掺了点水给她擦洗。
脸和手都擦完,他道:“你侧过身去,我给你擦一下后背。”
胡芯儿诺诺道:“我还是自己来吧,你,你要不先出去。”
闻言,牧腾的脸绷起来。
“我们现在是对象,照顾对象还有什么见外的,我没事的。”
胡芯儿心里气笑,她有事好不好,即使处对象也不应该做这么亲密的事吧!
而且她还是现代人,这个男人是老古人。
难道在他的概念里就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词吗?
人家夫妻都不黏糊,他怎么就这么不见外。
她不知道,牧腾恨不得立即把她变成自己的媳妇才好,生怕她和自己分的清楚明白了,又怎么会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牧腾看到她的为难,着笑。
“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侧身。”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一览无余了,现在在意是不是有些迟了。
胡芯儿白如雪的肌肤,肉眼可见的爬上晕红。
她舔舔干巴巴的唇,转身,背对着牧腾。
牧腾就故意逗胡芯儿,他并没有胆量看,惹火烧身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他只是凭感觉把手伸进去擦,前边是胡芯儿自己擦的。
等擦洗完,他这才坐在炕边把胡芯儿剩下的粥喝完。
“都凉了,你别喝了,而且我还感冒着,别在传染了。”
胡芯儿侧着身子看他。
男人高大威猛的影子照在墙上,似乎装满了整个屋子,她都被包围其中似的,很安全。
应该说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很安全。
“没事,你对象抵抗力很好。”
这男人,说一句话还要带上对象二字,生怕她忘了似的。
牧腾一口把稀饭喝完,深湛的眸子望着她。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处对象吗?”
确实很有缘分的。
“为什么?”胡芯儿这会其实很懒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为了配合牧腾,她慢吞吞的问。
“因为一弱一强,天注定,我们互补。”
胡芯儿不反驳,他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严谨的,这些土味的甜言蜜语,随口就来。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是这样的牧腾。
老脸都不热的吗?
光暗,牧腾的肤色又暗,她根本就看不到这合格男人的脸红不红。
很想知道他此时的想法。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没事了,被营地的车子接的送回家了。”
“那坝?”
“冲开一个大口子,完了补一下就可以了,没有都冲垮。”
“只要人没事就好。”
“嗯,天已经晴了,等晾晒几天再重新来。”
他一脸疲惫,而且他的精力没少消耗,不休息怎么行。
她看一眼腕表,已经十点多了。
“你是不是都没休息,赶紧去睡吧。”
“你要是困就再睡一会,我给你做点面疙瘩。”
“我不想吃,我想睡了,你也去睡吧!”
“那好,有事喊我,你下来把门关了。”
牧腾又给她晾了一杯水,出去了。
胡芯儿赶紧起来就换了衣服,汗水把褥子和被子都打湿了。
她挪到干燥的地方,又把被子里外翻了一下才睡去。
……
第二天天气放晴,大片白云被风赶着走。
天空被雨水洗刷过,干净的像是一副画轴。
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被迫待在家里好几天的村民也都跑出来,争相聊着这春天突入其来的暴雨。
说的最多的还是对今年的收成表示怀疑。
有的人已经开始愁今年冬季该怎么活?
有的人则咒骂老天爷不长眼,要百姓的命。
一时,到处都是议论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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