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走了一半,就下起了大雨。
雨就像倾盆倒似的。
影响视线,车子还打滑,又担心泥石流,司机只得做了最后的挣扎,到一处小卖部停下。
这个小卖部是路上唯一可供休息的地方。
万一走不到乡上,还可以给大家一个补给。
小卖部只有两间茅草屋,一边住人,一边卖货,货品都是一些填肚子的食物。
一排的木柜子,柜子上边黑乎乎的,碰一下,全是土尘。
就连货架上的货品也像是从土坑里刨出来的一样,估计是门开着,路上的土尘飞进来了。
一车有三十几人,下车的时候,有的人不放心自己的东西,都拿了下来,大包小包的,铺盖卷,甚至还有提着鸡的。
鸡扑棱一下,鸡毛到处飞。
小小的房子里,一下子拥进来这么多的人,有的直接就把东西扔在地上,更是让人无处放脚。
车上的一群人里除了有两个年轻男女看着还一脸白净,其中男的还戴着一副眼镜,挺斯文的,两人穿着也看着干净整齐,看着倒像是读书人。
年龄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小,其余的人都像是本地的乡下人,说话都带着本地口音,牧朵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
牧朵找了一圈,才找到司机,司机和店家买了一包糖馍馍吃着。
“师傅,麻烦问一下,这里离石联乡还有多远?”
“你这女娃听口音是外地来的吧!”司机抬头看牧朵,一口白牙衬的脸更黑了。
牧朵淡笑了一下,她算是外地人吗?
也不算是,毕竟这里是生她的地方,也就代表着她的根在这。
“不是,我就是这里的人,只不过住出去了,这次回来是祭拜亲人的。”
司机打量着牧朵,牧朵穿了一套运动服,背了一个书包,长发扎了一个马尾,长得白白净净,相貌也好看,这站在人群里,实在是打眼,这车里的年轻小伙子可一个劲的瞅着这姑娘。
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大城市来的,也只有大城市才能养出这样水灵的姑娘。
“哦,我跑这条路十来年了,可没见过你,看来你是地第一次回来啊,竟然不知道路。”
“小时候不懂事,不记得路也正常。”牧朵还是有警惕心的,防止这些人欺负她这个外地来的,她就装作是故乡人。
“那倒也是,现在才走了一半路,不过这里的暴雨可不是雷雨,雷雨来得快去得快,暴雨的话,有可能下很长时间才能转成普雨。”
“要是雨小了,我们就能走,雨不小的话,今晚估计就要在这呆了。”
“那要是步走着去,得多少时间?”
牧朵试着问了一下。
听到牧朵的问题,不光是司机,就连其他人也跟着笑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卷着烟卷,笑着用牧朵听得懂的话说:“我说你这小女娃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这里路有多凶险啊!”
“且不说这雨会不会把你淋傻,就说这雨水聚集多了,这里都是下坡的路,你说你会不会被水推走啊?”
“还有,别看暴雨天气,路上就没任何东西出没,要是有一只野猪或者狼跑出来,你还能跑得了?”
司机道:“难道你没看到这四处都是林子,最近可是闹匪患,你一个落单了,不是更被抓的快了。”
牧朵就以为他们吓自己,越吓越过瘾。
野猪和狼她知道,但是匪患的话,怎么会,要是有,早就被抓了,还能时不时的出来祸害人。
不过经这些人一吓唬,她就歇了心思。
司机大叔把自己的凳子让给牧朵,他和一群人挤的坐在了小炕上。
牧朵说了声感谢。
门外,雨势太大,逐渐形成一块雨布,地面上溅起的水花就像大风席卷起的尘土。
车是三点从站点发出的,一路拉人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会已经五点了。
但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天色看着暗沉了不少,仿佛黑夜也即将降临。
下了雨,这里四周又都是大山,以至于夏季里都很阴冷,牧朵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一直赶车,她连饭都没吃一口,从书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面包,她啃着。
这里也没个电话,家里人一定等着急了。
她也真是的,怎么就一冲动都没给家里人说一声?
不知道他们看没看到信?
老板是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一句话也不说,他在另一间屋子的灶火上烧着热水。
这水是烧给在这里休息的人们的,他准备了三四个碗,放在锅台上,谁喝水,谁拿着用。
这么多人共用那些碗。
好在牧朵带了水杯,锅里的水也干净清澈,看着倒像是山泉水,不过在这半山上,水也不好搞吧!
看来店家也是善良的。
牧朵站起来装了一杯水,见位置没人抢,她又重新坐回去。
小小的房子里,由于人多,又都不压着嗓门,唠嗑的声音都快要把屋顶掀翻了。
牧朵就靠着柜台坐着,她尽量忽视这些人,也忽视自己,吃完一个面包,她还饿,可包里只剩下一个了,她还是省着,万一今晚走不了,还得靠这个面包。
这两个面包还是牧晨轩给她的。
考试之前,她经常会十二点左右睡,她哥就给她准备了好多零食。
罐头、面包、腊肠、还有刚上市的方便面什么的。
考试完后,半夜不用学习了,她就不要哥哥再给她了。
走的匆忙,她也没买点什么。
这里也可以买,不过钱不外漏,出门在外,她还是低调点,忍忍,毕竟到目前只有司机师傅买的吃了,其他人都只喝水。
“小姑娘,要不要来瓶罐头?”
老板娘问她。
牧朵摇头,“走的时候就带了来的路费,返程的钱还指望家里亲人给呢。”
众人唏嘘有钱人真抠,不过他们说的话,牧朵听不懂。
不多时,从门里进来一个穿着蓑衣的大汉,他的到来,让本就拥挤的屋子,更加逼仄。
“吆,今天有不少人嘛,这都无处下脚了。”
大汉摘掉帽子,脱掉蓑衣,放在门口。
男人扫了一圈人,最后打量了一眼牧朵,就趴在柜台上调戏老板娘。
“老板娘,你这腰身越来越细了,也不怕你家汉子给折断。”
老板娘半老徐娘,从脸上还能看到她年轻时美丽的痕迹,她坐在柜台里坐着嗑瓜子,怒斥了一句。
“老不正经。”
大汉也不恼,大笑了几声,要了一瓶白酒,靠着柜台就像喝白水似的,一口一口喝了起来,“这酒没有花生米可不香,再来一包花生米吧!”
老板娘依言又把称好的用牛皮纸包的花生米给他。
……
男人喝完酒,天色也暗了,可雨一点小的趋势都没有。
牧朵有些心焦。
不过,等在这里的人却都很安逸,仿佛这是常事。
突然。
“哐”的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大汉把酒瓶砸在柜台上。
“真是天助我呀!所有人不想死的就把你们值钱的都交出来,当然,你们要是没钱,还可以用其他的抵偿。”
大汉拽住老板娘的衣领,拉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意思不言而喻。
老板娘刚要怒骂,就看到大汉从衣襟下,拿出一把刀,顿时,声音卡在嗓子眼上。
所有人都吓傻了,包括牧朵。
她怀里抱着包,手慢慢收紧。
要是一个人的话,这么多人上手,就是他有刀,胜算也不大吧!
可是她想的太过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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