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红霞像是有所感应似的，眼皮子动了动后睁开了眼睛，看到老娘的时候愣了愣，接着眼睛一红，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吴淑珍也是个嘴硬心软的，见大女儿这般模样，虽然心疼的很但还是狠心道：“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这孩子是你们非要要的，那么再多的委屈你也得受着。”
郑红霞瘪了瘪嘴：“妈……我饿……”
吴淑珍这才起身，“这就做。”
“外婆，鸡汤熬的差不多了。”那边魏子杏道。
“那就下面，面条我带来了。”
两人一起忙活着很快就下了一大锅的面条，他们也都还没吃，正好一起吃了。
郑红霞端着碗靠在墙壁上，背后垫了一个枕头，她大口吃面条的时候吴淑珍给她绑上了头巾。
“头不能吹风，不然以后上了年纪就痛的厉害。”
郑红霞嗯了一声，“妈，你也去吃。”
吴淑珍道：“我不饿，你吃你的。”
那头，魏子杏盛了面条喂小宝吃。
小宝一边吃一边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那边。
“看什么呢？”魏子杏问。
“姑姑，那个小弟弟是怎么变出来的？他……他是妖怪变的吗？”
魏子杏一乐：“为什么是妖怪变的？”
“就……就……”小宝就了个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魏子杏也没想为难他，跟他解释道：“那不是小弟弟，那是舅舅，是你的小舅舅。”
小宝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继续看着那头。
吃过后郑红霞要喂奶，但是奶水还是不太多，吴淑珍道：“想要通就得痛，我给你挤，你忍忍。”
郑红霞嗯了一声。
魏子杏看柴火不多了，而且小宝虽然是小孩但有些场面还是别让他看到，怕他以后有心里阴影。
有外婆在照顾魏子杏也放心。
“外婆，妈，我带着小宝打点柴就回来。”既然说暂时不下去那柴火得充足。
“去吧，别走远了小心有豺狼。”郑红霞叮嘱。
“好。”
魏子杏拿着柴刀带着绳子牵着小宝走了。
刚走没多远就听到屋子里的郑红霞传来的惨叫声。
小宝吓的站在那扭头看着小茅屋的方向：“姑姑，奶奶是不是挨打了，她哭的好惨 哦。”
魏子杏哭笑不得看着他，又没法跟他解释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道：“奶奶不听话所以太奶奶揍她了，你要听话不然也要挨揍的。”
“小宝很听话的。”他点着小脑袋忙不迭的道。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山里去打柴。
她也不敢走远，早上似乎真的听到了狼的叫声。
等她打了一捆柴牵着小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人顺着山腰上来了。
应该是魏大林他们。
魏大林在镇上给人做短工，为了多干点活儿多挣点钱他就跟工友们一起在工地住宿，没回来。
早上正准备干活呢就看到连襟于德宝骑车过来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郑红霞出事了。
赶紧迎上去。
这才得知郑红霞居然提前了十几天就生了，是个带把的，而且大女儿魏子杏也来了，那孩子是魏子杏给接生的。
魏大林就只听到带把的，后面于德宝说了啥他都没听见，当下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跟工头打了个招呼后就跟着于德宝一起回到店里了。
接着又去镇上的卫生院找了个大夫跟着一起回来了。
大夫一听情况就知道是超生的，魏大林多给了五块钱人大夫才愿意走一趟。
因为郑红梅跟于德宝还要做生意，他们要下午才能赶过来了。
魏子杏将柴火送回屋，见郑红霞是醒着的便道：“妈，我看到我爸跟外公上来了。”
听到魏大林来了，郑红霞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皱巴巴的小儿子，心里莫名的就多了些骄傲跟自豪，像是打了胜战的将军等着检阅似的。
魏大林急的不行，但因为老岳父走不快，那位请来的医生也有点四肢不勤，一路走一路歇的，让魏大林更着急了。
郑学信见他那抓耳挠腮的样子站在那喘着气道：“大林子，你先上去，我陪着王医生慢慢走。”
魏大林忙不迭的同意了，刚要转身就走忽然又想起什么，折身回来把老岳父拎着的东西都往自己身上挂。
咯吱窝里夹着，胳膊上挂着，手上拎着得……
实在拿不下了后，这才转身健步如飞的往上冲。
一眨眼的功夫就跑不见了。
郑学信对王医生道：“我俩慢慢上去。”
王医生也气喘如牛，他点了点头没说话，实在是说不来。
脸上被风刮的冻麻木了，但身上又因为爬山的缘故热乎乎的，冷热交替双重煎熬。
魏大林一口气冲到山上的茅屋直接将东西往地上一丢就跑到床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孩。
接着眉头皱了皱，又看了眼郑红霞。
郑红霞早就等着他呢，这会儿就算躺在那也是抬着下巴看着魏大林，一副我是你们魏家大功臣的模样。
魏大林慢慢蹲下去，手不由得抬起来就想碰那孩子，结果被郑红霞一巴掌给拍开了。
“你手凉，小心给儿子冻着了。”
魏大林点头，缩回手看着儿子。
郑红霞等半天也没等到魏大林一句话有些不悦，她推了魏大林一下：“你不说点什么？”
这么些年她跟汤桂琴吵架的时候因为没儿子都觉得矮她一头。
公婆还在世的时候也是，只要她们俩之间或者两家之间有什么矛盾，不仅公婆就连魏大林都会让她退让，就是因为她没生出个儿子来。
如今她也有儿子了，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魏大林这才把目光对准郑红霞，半天憋出一句：“咱儿子啥时候生的？”
不知道具体时间，发作的时候天刚微微亮，也没有手表，估摸着大概五点多生的，可这是重点么？
郑红霞脸一冷：“魏大林，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
魏大林点头：“该说，该说，你辛苦了。”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也有些敷衍，但郑红霞却听的红了眼睛。
她有些哽咽的道：“你后你再让我让着汤桂琴我可不让了。”
魏大林终于笑了，看着儿子眼睛都柔软了很多，他道：“不让，不让，咱有儿子了让什么让。”
夫妻俩说着话，一旁的魏子杏看着有些心酸。
作为一个穿书而来的新时代女性实在理解不了郑红霞的心境，但她也并不打算说什么，毕竟这种事情没法分对错。
在这年代，大部分地方衡量女人有用没用还真是用生没生儿子来作为标准的。
这是女性的悲哀，也是社会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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