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打了……”
“已经够二十板了……”
他被打得几乎要昏厥过去,眼前已经开始恍惚,看不清堂上知县姐夫的表情。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姐夫,救我……”
知县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而是不安地看着男人的侧影。
男人不发话,他便不敢让衙役停手。
至于小舅子?
他爱妾甚多,大不了换一个宠着,倒是这人,竟给他惹出了这般的麻烦,他今日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就算今日没出什么事,他回去也一定好好教训他!
知县这边恨的牙痒痒,马三虎那边却苦不堪言。
再一棍落下,马三虎扬起的头颅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垂了下去。
起初混棒落在身上之际,他还能察觉到背部传来的剧痛,可如今,他好似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他昏昏沉沉之际,想起自己往日的所作所为,顿时有种悔不当初的念头。
早知有今日下场,便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会去招惹那两个小娘们……
衙役们扬起的棍子顿住了,盯着堂上的人,不知该不该再打下去。
一人举得久了,没收住手,一板子又落在马三虎的身上。
马三虎昏迷之中挨打,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显然已是被打出了内伤。
可没有人心疼他,围观的百姓眼底露出一抹快意,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哈哈哈,苍天有眼!”
“往日都是他打别人,如今看到他挨打,我心中畅快极了!”
“这位大人是何许人也?竟让知县都尊着,还为我们讨回了公道,简直就是青天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
“要是这位青天大老爷能一直在就好了,县里就太平多了。”
“是啊,要是他能留在云城该多好啊。”
血腥味在大堂内扩散,男人的手伸进帷帽中,看着像是在捂鼻子。
知县非常懂识人眼色,顿时挥了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免得血气冲煞了这位大人。
随即扯起一个谄媚的笑脸:“大人,您看,这样的处理方式,您满意吗?”
男人放下手,略微点了点头。
知县松了口气,这件事总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可谁知,男人竟然再次拍响了惊堂木。
众人的视线聚焦在他带着帷帽的脸上。
男人破碎低哑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威严:“刘知县,你可知罪?”
知县要被这位给逼疯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他的心狂跳不已!
如今听到这话,他立马趴在地上,声音发颤:“大、大人,下官不知有何罪,下官,下官……”
他的姿态卑微,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面对这位,他害怕到了骨子里。
男人见惯了这副场景,顿时觉得无趣极了。
他站起了身,眼帘低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低到尘埃里的头颅,深邃的瞳孔平静无波。
“刘知县,你的帽子戴歪了。”
知县惶恐之余,伸出双手想要将帽子扶正,却忽然觉得头上一凉。
男人竟是将他的帽子给拿走了!
“这这这、大人……”
他心底升起一个令他极度恐慌的念头。
下一秒,只听男人淡淡道:“既然戴不好,就别戴了。”
“不可,不可啊大人!”
刘遂跪坐在地上,扯着男人的衣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苦苦哀求着。
可男人丝毫没有心软,随手便将乌纱帽丢给了青竹。
“修书一封,让朝廷再派一个下来。”
青竹接住帽子,瞥了一眼面带哀求的知县,中气十足:“是!”
知县瘫软地倒在地上,神情不比方才的马三虎好上多少。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就是断了一个案子,他就丢掉了乌纱帽?!
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啊!
宋丝丝都看呆了。
这人究竟是谁?
短短几句话就罢免了一个知县,这可不是一般的官员能做到的啊。
堂外的百姓见了如此精彩的一幕,更是激动不已。
“哈哈哈,狗官的帽子被摘了!哈哈哈,太开心了!”
“青天大老爷为民除害了!”
“青天大老爷留步,去我家吃顿饭不?”
“你滚开啊,谁要去你家吃饭,青天大老爷来我家吃饭,嘿嘿。”
“都别抢,青天大老爷朝我笑了,他肯定是想来我家吃饭的。”
“你也滚,他分明带着帷帽,你还能看到他笑,小心我削你!”
“大人留步!”
宋丝丝见男人和青竹要从侧堂离开,当即便上前叫住了他们。
男人转过身,“如今你们的事已经解决,且再无后顾之忧,还有何事?”
男人已经没了当初来县衙时的心情,此时耐心不多,和宋丝丝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而这话也不似是询问,更像是不耐烦之下的搪塞。
宋丝丝不气馁,牵着宋星月的手紧随其后,“是这样的,我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所以想报答你。”
男人发出一声嗤笑,只是他的嗓子不是很好,笑声断断续续的,也并不好听,反而有些磨耳朵:
“报答便不必了。那等狗官,留着就是祸害,我做我的事,与你干系不大。”
言下之意便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青竹瞥了她和宋星月一眼,眼神已经表达出他所有想说的话。
别来沾边。
他家大人可见多了利用各种借口接近他的女人,是断不会受她的诱惑的!
宋丝丝一脸黑线,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顺杆子往上扒的那种人,我也不是想要那啥。”
她知道,市面上流传着一句俗语: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可她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哦,你想要如何报答?”男人的脚步慢了下来,头微微侧了侧,似是好奇她会作何回答。
宋丝丝抿了抿唇,话在嘴边缠绕了好几次,才敢出口:“冒昧地问一句:你以前,是不是经历过火灾?”
男人的脚步顿住,在帷帽中的双眼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暗芒。
青竹更是横在他们之间,语气很不好:“这位夫人,你太冒昧了。”
宋丝丝无法透过帷帽看清男人的视线,只是莫名地感觉周身冷冷的,于是连忙摆手:“不是,我也不想那么冒昧的,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报恩。”
“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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