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丝丝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大概能了解他们的身份,恐怕那两人就是梁梅梅的孩子和婆婆。
她走了出去,朝他们确认:“你们是梁梅梅的亲属?”
男孩只有十二岁的模样,看到她以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了她一句:“你是谁啊?”
“我是梁梅梅的东家。”
二人来的时候被告知了一些梁梅梅近期的情况,所以自然是知道她离开家以后就去了店铺里打工了,如今听到宋丝丝自称是她的东家,二人眼睛亮了亮。
老人道:“我是她的娘,这是她的儿子。你是她的东家,如今她死了,她这个月的月钱便应当我们收着,正好我们来了,你就将欠她的月钱交给我吧。”
男孩也点着头附和。
宋丝丝嗤笑一声,这个月还没过完,没到发工资的时候,但梁梅梅确实在她这里干过,钱自然是不能少的,可这两个人上来就是找她要钱,眼底也没有半分伤感之色,这钱能给他们就怪了。
“你说你们是她的家人?那正好,她还欠我几两银子,你替她还了吧。”
老人吃了一惊,“什么?怎么可能,她欠你什么钱?”
宋丝丝细细掰扯:“她来我这里做工一月有余,平时很是勤快能干,但她上月砸坏我几个花瓶,弄撒我几盒贵重的胭脂,这个月还不小心弄脏了一个客人的昂贵衣裙,还是我替她摆平的,这些大大小小的算上,她欠我七八两银子。”
男孩向他奶奶身后站去,“那么多!你这老板该不会是在骗我们,想要讹我们的钱吧!”
猜对了,还真是骗你们的。
这两人若是对梁梅梅有半分良心,就不会连停尸房都不踏进去,不会在人刚没就和她讨要工钱。
而她也觉得梁梅梅对他们二人失望透了,否则怎么会直接离开家,一直住在外面,连自己生的孩子都不去看望。
连她都放弃了的人,她又为什么要去可怜呢?所以宋丝丝恶劣地挑起唇角,态度十分不好,“我骗你们?你们两个穷酸货有什么好骗的,我就算说了你们拿得出那么多钱吗?”
二人反驳:“你就是想不给我们钱!”
宋丝丝瞥了他们一眼,“谁说我不想给了,我算了一下,她这个月扣除吃饭应该得到三百个铜板,这钱我当然乐意给你们,毕竟父母的东西都会传给孩子。但是钱传了,债也得传,她欠我的八两银子你们也得还,不然就别想要这三百文。”
得到三百文和负债八两银子,这放在傻子的面前也知道该选哪一样,二人顿时哑然。
宋丝丝看向他们:“瞧你们也怪可怜的,这三百文就给你们吧,那八两银子我看你们短时间里也还不上,那就每月都还我一点,毕竟我这人比较善良。”
那男孩推着自己的奶奶,“我不要还债,我不想还债!”
他奶奶连忙摆手,“人死债消,那女人的债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你别找我们。”
宋丝丝斜睨了他们一眼,“那行吧,这三百文就给她当丧葬费了,不过我瞧你们今天是来带她回去安葬的,那也好,也不需要我去买棺材,办丧仪了,省了我一大笔钱。”
老人惊讶地看着她,“你要给她安葬?”
宋丝丝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这不是这群官府的人说她没有亲人才把她推给了我吗,要我解决她的后事,这下好了,你们来了,我也就省了一笔钱,行了,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去把她的后事给办了吧。”
说罢,就要离开。
凌媛雪在一旁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不解,“你……”
“你可不能走啊!”
老人拉住她的手,让宋丝丝的脚步受阻。
宋丝丝甩开她的手,拍了拍袖子,“老东西,你干什么?拉拉扯扯的,小心把我的衣服给弄脏了。”
老人立马和她说了一大堆话,话中之意大概可以概括为:
梁梅梅已经被自家儿子休了,早已与她们家断绝关系,所以丧葬的事和她们无关,并将这一切转交给宋丝丝去办。
这人的算盘打的倒是挺精,宋丝丝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装作被她弄得十分不耐烦才答应了下了这件事,而刚答应下来,这一老一小就跑得飞快,生怕宋丝丝反悔了。
看着他们逃也似的背影,宋丝丝不由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她这招漏洞百出,拙劣得很,也就他们会那么急的跳坑,生怕沾染到一丝不好的可能。
凌媛雪直到看见他们落荒而逃才明白宋丝丝是以退为进,想将梁梅梅的后事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由得对宋丝丝既是钦佩又是不理解。
钦佩她能将一个不相干之人的后事揽过,不理解为什么她要揽过这件事。
他们走之后,宋丝丝终于能够顺利地着手梁梅梅的后事,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对着梁梅梅的墓碑上了一炷香。
她的父母早已不在,所以她连在娘家受了磋磨也没有一个能歇脚的地方,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她能够时不时来慰问她一番了。
宋丝丝在墓前静默了许久才离开,她身后的店员们也都沉默着红着眼眶,跟随她的脚步离开。
牢狱中。
方才从宋丝丝那里逃也似的一老一小此刻正在大牢的门口苦苦哀求着狱卒,让他们放他们进去看一看袁来福,哭声震天,悲伤至极。
狱卒铁面无私,将他们拦在外面。
在他们哭到嗓子都有些哑了的时候,里面被押出来两个人,他们瞥了一眼以后又继续哭着:
“大人,您就放我们进去看一眼吧,孩子已经没了娘,不能没有爹了啊!”
“大人,我爹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喝醉了,他一时失控才会对我娘下手,平时他们在家里恩爱得很,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就放我进去看一看我爹吧,他见不到我们肯定很担心。”
“是啊,我儿子平时和儿媳相处的好得很,都是因为喝了那令人神志不清的酒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我保证以后都不让他喝酒了,求你们把他给放了吧,让我们进去看看也行啊!”
“来福啊,来福你命苦啊,怎么就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了啊!”
桃花路过他们的时候脚步顿了顿,问老人:“你说你儿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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