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姜姒带着碧云和冬青来到了锦绣阁。
锦绣阁的掌柜见姜姒来了,便热情地迎了上去,随后将姜姒引到了三楼之上。
“东家,您来了!”
姜姒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声音软绵:“杜娘子,我来拿衣裳,顺便将些画稿交给你。”
杜娘子接过姜姒递过来的画稿,小心翻阅,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大。
“东家,这次的衣裳,定能在京城引起又一波的潮流!”
姜姒淡淡地笑着,不置可否。
杜娘子看着面前天姿绝色的少女,这沉稳的气质让她忍不住心中暗叹。
论谁也想不到,受京中贵女甚至是宫里贵人追捧的锦绣阁的衣裳,画稿皆出自借住在镇国公府一个表姑娘的手里。
更没人想到,这表姑娘年纪轻轻,竟已是锦绣阁的东家。
“姜姒画稿画得再好,也得靠杜娘子和诸位绣娘们的妙手,这才将纸上的衣裳图样变成现实模样,杜娘子,你将锦绣阁经营得很好,谢谢你!”
姜姒眼中是实实在在的感激只色。
杜娘子名唤杜满月,父亲曾是江宁府的一个芝麻小官,因父亲犯了事,被卖入教坊之中,最后被姜姒母亲所救。
杜娘子在买卖方面颇有天赋,为了感谢杜娘子的救命之恩,她自请为姜姒母亲奔走,姜姒母亲也十分看重她,直接让她当了锦绣阁的管事掌柜。
此番看来,姜姒母亲的眼光十分不错,锦绣阁在杜娘子的管理下,蒸蒸日上。
当然,锦绣阁如此受追捧自然也离不开姜姒设计的画稿。
姜姒一贯喜欢画画,在衣服搭配方面也颇有心得,所以便主动揽了锦绣阁设计的活。
听到姜姒的夸赞之后,杜娘子笑了笑:“多谢东家娘子信任,,满月定将这锦绣阁越做越好!”
一番寒暄过后,杜掌柜主动派人去取姜姒的衣裳。
“东家先前拿来的布料,阁里最好的绣娘做了一身夏裙,看这布料盈余较多,原先想再做一套衣裳的,不过花样还没想好,便就一直留着,今日东家送来了新花样,倒是可以再做一套衣裳。”
姜姒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把剩下的料子用了。
“不用了杜娘子,剩下的料子我还有用处,就先拿回去了!”
杜娘子虽然觉得这料子不拿来做衣服可惜,却也干脆利落地将剩余的料子交给碧云。
“姑娘,您拿这布料回来作甚?”
碧云抱着用了一半的布料,一脸茫然。
要做衣服,直接放在锦绣阁做不就好了吗?
姜姒盯着这布料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满意,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赎罪。”
表哥收了她的衣服,肯定不会再生她的气了!
以后若是有谁再笑表哥昨日有多么多么狼狈,应该也和她没甚么关系了。
拿到布料之后,姜姒便开始紧赶慢赶地缝制衣裳,甚至连沅芷邀她逛街她都婉拒了。
夜深了,天上零星洒落着几颗孤星,月光凉如水,天阶昏昏暗暗,看得不甚分明。
碧云给姜姒挑了挑灯花,让屋子更为亮堂一些,看着姜姒脸上的疲倦之色,她忍不住出声道:“姑娘,夜深了,早些睡吧,左右这衣裳也不急于这一时,您的衣裳还多的是!”
姜姒摇了摇头,软声道:“这不是我的衣裳,冬青,给我倒一杯浓茶来,我有些渴了。”
“你们早些睡吧,我就差几针,就能做好这件衣裳了!”
冬青仔细看着姜姒手里的衣服,越看脸色越为怪异,她和碧云先前都没注意姜姒做的这件衣裳,还以为是自家姑娘手痒了,所以想亲自做一套自己的衣裳。
可现下看来,这件衣服如此宽大,又怎会是她们姑娘自己的衣裳。
冬青又多看了两眼那衣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才诧异道:“姑娘,这做的是男子衣裳?”
姜姒漫不经心道:“你个小迷糊,我这都做了那么多天了,你才发觉这是男子衣裳,我做得这般不像吗?”
“不是,姑娘,您做男子衣裳干嘛啊?”
该不会姑娘有喜欢的人了吧?
冬青越想脸色越难看。
姑娘如此单纯,性子又是这般绵软,可别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哄骗了!
碧云也连忙道:“姑娘,您这是给谁做的衣裳啊,这,这于理不合啊!”
“嘶!”
姜姒轻喊了一声,碧云那话说得她心尖一颤,那针便扎进了她的指尖处,极小的血球从中冒了出来。
冬青瞪了一眼碧云,连忙用帕子包住给姜姒止血,皱眉道:“你吓姑娘干嘛!”
碧云也是一脸着急:“姑娘,您没事吧?奴婢没有故意恐吓您,这,这是在是不行啊!”
姜姒安抚地看了冬青和碧云一眼,将帕子拿开,本就是一个极小的伤口,现在已经没有血珠冒出来了。
她粲然一笑:“莫担心,我这衣裳不是做给旁人,我先前喝醉之后不是扯坏了表哥的衣裳吗,这衣服就是做给他作为赔偿的。”
碧云眉头还是没松开,自家姑娘和世子走得这般近,旁人怕是会说闲话啊,而且,世子还未娶亲,若是看上她们家姑娘了怎么办!
她把心中担忧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姜姒笑得越发厉害,犹如枝头上被风吹过的娇花,花枝乱颤,笑弯了腰,甚至眼泪都笑了出来。
“姑娘,奴婢认真的!”
见姜姒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碧云跺了跺脚,音量都不自觉地拔高了。
“放心吧,表哥不会看上我的,再说了,我扯坏了表哥衣裳,给他赔一件衣裳不是应当的吗?想到我害表哥受了那么多嘲笑,我就越发心虚了,想着亲自做身衣裳,方才显示我的道歉的心诚!”
姜姒话语中带着浓重的愧疚之色,那天她们俩随着姜姒去请安,世子被裴老夫人还有府中其他少爷小姐嘲笑的事情她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确实,世子瞧着对她们家姑娘并无什么意思,那天世子爷黑着脸的模样她们也还记得。
总归是她们家姑娘太过闹腾了。
姜姒看着默不作声的碧云和冬青,心想,自己前世死的时候,表哥都没成婚,何况表哥“不举”,又不是齐王那等腌臜歹人,怎么会对自己心怀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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