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和沅芷费力将船划回岸边的时候,裴冕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沅芷一见裴冕,心中警铃打响,连忙嚷嚷道:“对不起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说完,给姜姒使了个眼色之后,连忙逃跑。
姜姐姐,你可要帮我顶住压力啊!
裴姒垂下脑袋,有些紧张地扣着手中的帕子。
莫名地,她有些担心裴冕谈起他们头脑发昏的冲动一吻。
表哥划船,怎地如此之快?
那船桨已经被她扔到水底了,光靠着手划水,表哥竟然也能划出荷花湖,真厉害呀!
裴冕一步步地走近姜姒,站在姜姒面前却没有说一句话。
姜姒低着头看着裴冕的鞋子,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站着,忍不住抬起了脑袋。
“舍得看我了?”
裴冕迅速攫住姜姒的视线,轻笑出声。
姜姒揪着帕子,并不说话,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呀!
裴冕也知道姜姒脸皮子薄,今日能做到这般份上已是不易。
他嘴角微勾,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满目柔情:
“回去吧!”
话落,裴冕往姜姒的怀里塞了一束荷花,满怀荷花芳香扑鼻,惹人心醉。
姜姒捧着花束,呆愣愣地看着裴冕,不知所措。
“乖,回去吧!”
裴冕声音饱含磁性,恍若陈年美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姜姒听得迷迷糊糊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早就已经离开一定距离了。
她停下脚步,往后看了一眼。
裴冕仍旧站在原来那个地方,就这么看着她。
姜姒的心仿佛被击中一般,酥酥的,麻麻的,一手提着花束,一手提着裙摆,小跑离开。
阳光追随着那逆光奔跑的少女,飞扬的裙摆与发丝任由阳光肆意亲吻,手上大捧的花束完全沦为她的陪衬,一切的一切构成了一副极美的画面。
这一刻,在裴冕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终生难忘。
姜姒捧着一大束荷花走回到酒楼之时,引来许多人窃窃私语。
楚承轩于二楼窗户边饮酒,听到声响后循声看过去。
只见今日怒斥自己摘花的女子,现下手中捧着一大束的荷花,满脸娇俏掩不住。
好一个万物皆有灵。
好一个荷花也有自己的灵性!
呵,有趣,真是有趣得很!
很久都没遇到过脸蛋如此完美,性格又如此倔的猎物了,真是让人兴奋啊!
楚乘轩松开手,手中的酒杯已经变成一块块的碎片。
碎片混合着血,刺眼得很,他却仿佛没感受到任何疼痛似的,脸上笑得开怀,眼底满是阴翳。
随后看着姜姒,一杯一杯地饮着酒。
姜姒若有所感地回头看,酒楼大堂嘈杂的人群,并无什么异常之处。
但她却感觉被毒蛇盯上了似的,后背泛凉,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姑娘!”
冬青惊叫一声,她们家姑娘终于回来了!
姜姒一见后面出现的是冬青,稍稍松了一口气,那阴冷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方才应该是感觉出错了。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总是疑神疑鬼的!
姜姒皱着小眉头,心中不解。
今夜睡觉的时候,得让冬青给自己准备一份安神茶才好。
冬青看着姜姒手上那一大束的荷花,下意识地便要接过来。
姜姒却是身子往旁边一侧,躲开了冬青的手。
“姑娘?”
冬青一脸不解。
“冬青,这花我来拿便好!”
姜姒淡淡一笑,随后抬脚走上楼梯。
冬青挠挠头,也跟着走了上去,想必那束荷花对姑娘很重要,所以姑娘不想假手于人。
回到房间之后,姜姒特意让碧云找来了一个阔口花瓶,一株一株地将荷花塞入花瓶之中,嘴角始终携着淡淡的笑意,任谁一看便能知道她此刻心情极好。
“姑娘,这花是买的吗?”
碧云出口问道。
宜阳县的荷花数不胜数,不过公子小姐们总是不屑于下湖摘花,也不是人人都有闲情逸致下湖摘花的。
故而便衍生了专门摘荷花贩卖的职业,湖边甚至是街上,卖荷花的随处可见。
荷花也不贵,几文钱便可得到一大束。
姜姒摇摇头,淡笑不语。
“姑娘,这是您亲手摘的?”
碧云一脸震惊,随后追问道:
“可是您不是不喜欢荷花吗?”
她记得她们家姑娘喜欢的是梅花、牡丹一类的,对清香淡雅的荷花并无多大兴趣,以前她们不是没有和姑娘一起泛舟游湖过,姑娘从未有过想摘荷花的念头,怎地今日特地摘了这么一大束?
“谁说我不喜欢荷花?”
姜姒反问,嘴角携着笑意。
碧云皱了皱眉,看到忽然想到什么,连连说道:“姑娘帕子上绣的大多是梅花、桃花、牡丹一类,从未出现过荷花,况且姑娘以往泛舟,见到荷花也是兴趣缺缺的模样,所以碧云才觉得姑娘不喜欢荷花!”
姜姒摇头浅笑,看着插好的荷花,似乎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了。
“碧云,这世界上,人的感情并不是只要喜欢和厌恶的,何况我之前对荷花兴致缺缺,这并不意味着我讨厌荷花,何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又怎会有人不喜欢呢!”
一想到裴冕将花递给自己的那个画面,姜姒的心便跳得飞快,几乎要跳出胸膛来。
所以表哥说的讨厌自己,可能并不是自己和碧云以为的那种讨厌?
毕竟,表哥今日的所有作为,并不像讨厌自己的模样。
何况,表哥还亲了她,这是不是说明,表哥心中,也是十分欢喜她的?
碧云、冬青看着姜姒就这么笑了起来,一脸茫然。
她们家姑娘,怕不是中邪了?
“长青,你有没有觉得,这两日世子心情似乎格外地好?”
长白拍了拍长青的肩膀,小声嘀咕着。
长青瞥了长白一眼,一脸嫌弃地说道:“这还用你说,世子今日脸上的笑容就没少过,瞎子都能看出来世子心情极好!”
“真是奇怪,世子以前都是冷着脸,怎么这些日子来总是这般阴晴不定的?我屁股都被踹了好几次了!”
长白一脸苦哈哈的模样,手还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长青无语望天:“我也不知世子怎么又开始喜欢荷花了,让我明天一大早去湖里摘荷花,我一个大男人,捧着一束花……”
“滚进来!”
裴冕冷淡的声音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均看见对方眼中的恐慌,立马夹着尾巴进去。
随后,房间里响起哀嚎的声音。
月光皎洁,淡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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