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冕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重复道:“安渠堤坝会被洪水冲毁?!”
这怎么可能!
黄河最迅猛的时候是在多雨的夏季,而现在夏季已经快要临近末尾了,怎么可能冲毁安渠堤坝。
更何况,这个夏季,老天一直不下雨,百姓用水皆取之黄河,黄河之水只出不入,已经下降了不少了。
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冲毁安渠堤坝,何况,那堤坝才新建了几年啊,怎会那么容易冲毁!
不对!
按理说,夏季的时候,应该是下雨最多的时候。
而黄河之水,也是依靠夏季的降雨获得雨水的补给。
可这个夏季,一直未下雨。
天气如此反常,夏季末尾下大暴雨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裴冕看着姜姒,欲言又止。
“表哥,我没有开玩笑!”
人命关天的事情,她怎敢开玩笑!
姜姒知道,自己这么红口白牙地这么说,很难令人信服。
但是自己重生的事情肯定也不能说出来。
一时间姜姒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眉头也蹙了起来。
裴冕伸出手,抚平姜姒的眉间。
“小小年纪便总是皱眉,就不怕眉心长皱纹吗?”
姜姒的眉心随着裴冕抚过的手而舒展开了。
她有些委屈地看向裴冕,咬着唇瓣轻声说道:“表哥,你是不是不信我?”
虽然她说的有些骇人听闻,但她并没有胡说八道!
如果连表哥都不信她,那还有谁会信她?
别人怕是直接把她当成一个疯子吧。
裴冕闭了闭眼睛,摸了摸她柔软顺滑的头发,带着十足的温柔:“我何曾说过不信你!”
姜姒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惊喜地看着裴冕。
表哥相信她!
裴冕看着姜姒突然灵动起来的面容,心下失笑,而后想到此事事关重大,他沉声道:“姜姒,把你知道的关于安渠县洪灾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姜姒点点头,在心底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如果光说是做梦,那过于没有说服力,姜姒特意查过资料,早在两百年前,就有朝代经历过洪灾,而那一次洪灾,也是许久未下雨,一下便下了好几日的倾盆大雨,这才导致洪水。
裴冕越听,脸绷得越紧,浑身散发着冰冷而又骇人的气息。
姜姒所说的那一次洪灾,他也是知道。
那一场洪灾,导致那个朝代死去了许多的百姓,元气大伤,这才渐渐地被其他部族蚕食,改朝换代。
而那个情况,和安渠县如今的状况何其相似,均是久不下雨,季节异常。
说完这些之后,姜姒放出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表哥可知,为何安渠洪灾如此之厉害?”
裴冕看着姜姒,沉思了一会儿,瞳孔紧缩了一下:“你是说,他们修筑安渠堤坝的时候,偷工减料了?”
当初修安渠堤坝的时候,朝廷播了巨款下来,若是真材实料,又怎会那么容易便被冲垮?
不对,裴冕摇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
“上一次我和太子来巡视黄河,已经查过安渠堤坝的,并没有发现偷工减料的地方。”
“这就是那些贪官的聪明之处了!”
姜姒看向平静的湖面,偶尔有蜻蜓停留在泛黄的荷叶上,随即振翅飞走。
“他们早就料到,朝廷做如此大的工程,肯定会有人下来多次巡视,所以他们修的堤坝,半真半假。”
裴冕听了姜姒的话,心底涌起一股怒气,脸都多冷了几分。
他上次和太子巡视的时候,胡仲文等人领着他们去看堤坝。
他和太子还特意去了胡仲文建议之外的地方。
想必那些人正是摸准了他们俩的想法,故意如此下套!
“这些狗官,胆敢如此漠视百姓的性命!”
若是真的发生了洪灾,用以防洪的堤坝一旦坍塌,那安渠将会变成一个人间炼狱。
裴冕也没有问姜姒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既然姜姒不想说,那他尊重她。
“姒儿,兹事体大,我需要先去安渠堤坝那儿考察过,禀明太子之后,才能继续下一步动作。”
“胡仲文牵扯的事情太多,最近安渠县怕是不太平,迎春楼是个可靠的地方,这些日子你便安心呆在那里,我会暗中派人保护你!”
听了裴冕的话之后,姜姒摇摇头,一脸拒绝。
“表哥,只有我梦到了黄河水位上涨,冲毁堤坝,所以也只有我才知道那水位会上升到何处,所以,我一定得去堤坝那儿看一看!”
姜姒声音虽然绵软,但是一脸地坚定。
裴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随后拿起桨,将船往回划。
姜姒安安静静地坐在船上,并不说话,等待着裴冕最后的决定。
谁知道裴冕到了岸边仍旧没有说话,径直往前走。
姜姒连忙跟上去:“表哥,你等等我!”
就算不让她去,也不该这样不理人啊!
姜姒一直在裴冕身后跟着,谁知道一个晃眼,她便找不到裴冕的身影了。
表哥该不会自己运着轻功走了吧?
“哼!臭表哥,坏表哥!”
姜姒嘟囔了一声,跺着脚,一脸委屈,眼睛有些涩涩的,不知道是被湖边的风吹的还是委屈的。
“表哥?表哥!”
姜姒大声喊了一句,并没有裴冕的声音传来。
她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下子慌了神。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湖边也没能看到有其他人的身影,她连问路的机会都没有。
明明是表哥带她来的,表哥怎么可以把她肚子一人扔在这儿!
姜姒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膝盖,委屈巴巴地哭了起来。
忽然,她的面前出现一片阴影。
姜姒心一慌,连忙抬头看过去。
是裴冕!
她冷哼一声,转过去背对着裴冕,不让他看自己。
见裴冕久久没有出声,姜姒嘟着嘴,带着哭腔委屈巴巴地说道:“表哥不是走了吗?又眼巴巴地回来做甚?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让我迷路,让我走丢算了!”
害得她方才一直在担心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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