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里是一张很漂亮的脸,琉璃似的猫眼,眸色清亮,灵动极了,英挺秀美的鼻子下是泛着粉橘色的唇,晶莹饱满,宛如旭阳下绽放的花瓣。

    她是谁?

    “二哥!二哥你能听到吗?马上就要卫生所了!你再坚持一下!”

    二哥?

    顾睿淮瞳眸一颤,想要睁开眼再看的清楚一些,但疼痛拉扯着神经,叫他再度陷入长久的黑暗中,依稀中,耳畔还响着如山泉涓流般悦耳的声音。

    顾月淮眨眨眼,把眸中漾起的水雾擦掉。

    青安县卫生所。

    王培生进去叫了医生护士,很快,就有人抬了担架床,把顾睿淮给送了进去。

    顾月淮寸步不离,看着医生诊治,牛车是大队的财产,王培生生怕没人看着丢了,也就没跟着进去,待在外面守着牛车。

    医生诊治后,皱眉:“你是病人家属?”

    顾月淮连声道:“是!我是他妹妹!医生,我哥怎么样?他的腿不会有事吧?”

    医生摇了摇头:“他的腿被狼咬的?外伤严重,需要缝合,不幸中的万幸是没伤到骨头,而且你处理的很及时,伤口血止住了大半,做完手术卧床休息几个月。”

    闻言,顾月淮长舒一口气。

    命没事,腿也没事,就算是极好极好了。

    医生很快就开好了条子:“行了,缴费去吧。”

    顾月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顾睿淮,拿着条子走了出去。

    条子上,罗列着各种药品的名称,氧气钢瓶、镇痛片、黄连素、麻醉药、抗生素等等,外加手术缝合的费用,零零总总汇成一个庞大的数字。

    一百三十五块六毛钱。

    七十年代,医务人员条件所限,一切医疗设备都是老式的机械产品,但饶是如此,也要价昂贵,且因为没有麻醉机监护仪等产品,手术全凭医生的经验。

    顾月淮太阳穴鼓胀。

    原本就拖欠着一百四十块的外债,如今又来了一笔一百三十五块六的横债。

    她深吸一口气,一百多块钱,一时半会也凑不来,只能借了。

    可是,找谁借呢?

    首先冒出脑海的是顾家的亲戚,在县里工厂工作的大伯和二姑,但是建房子时已经开口借过,如今还没还,依他们的脾气,是肯定不会再借的。

    大姑?

    她把顾家人当成避之不及的糟粕,又怎么会慷慨解囊?

    顾月淮手指紧紧抓着费用条子,半晌,一个人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贺岚章!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交到什么朋友,要说唯一有这个能力的,就只有昨天刚刚大手一挥给了她一张大团结的贺岚章了。

    只是,两人交情并不深厚,纵是贺岚章心地善良,她又怎么好开口借这么多钱?

    顾月淮转而想到须弥空间里的四箱宝贝,有种空有宝山而不能用的焦虑和惶然。

    顾月淮半低着头,感受着莫大的压力,可想到还躺在病床上等待的顾睿淮,她深吸一口气,匆匆跑出医院,找到了守着牛车的王培生。

    “王主任!我……我想和你借点钱,我二哥的伤需要做手术,手术费要一百多,我现在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您能不能……”顾月淮咬了咬牙,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

    王培生看着顾月淮苍白无措的脸,有些为难地道:“小顾,我没那么多啊,这样,我家还有三十多块钱,你等着,我回去给你拿!”

    说着,王培生就赶着牛车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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