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罪犯们全都如狼似虎地冲过去,扒了醉汉们的铠甲往自己身上套。
有的遇到了平时鞭打自己的醉兵,还没忘狠狠地踢上一脚,吐上一口浓痰:
“呸,欺负自己人倒是凶狠,胡虏来了却醉成个泥巴巴,等老子立了功,再好好收拾你!”
“哈哈,难得有机会揍他们,兄弟们,用点劲,留口气就行!”
“爽!真他老子的爽!”
“列队!列队!”
罪孽营的人精力十足,但着实没啥纪律。
那种主角长臂一挥,十万大军尽俯首的事迹,只会出现在幻境中。
这时,软脚士兵们的能力就凸显出作用。
他们也许提不起刀,却可以当指挥官。
夏明昭把数千人的罪孽营分割成上百个小队,每队配上一名真正的士兵当队长。
再每十队编成一个大队,让一些积年老兵当大队长……
如此这般,终于在胡虏的大军出现在茫茫的地平线上时,列队完毕。
胡虏来人!
夜色昏沉,星稀月不朗。
看不清敌人的具体模样,但他们那训练有素的队列、高大健壮的战马,以及闪着寒光的无鞘弯刀,无不告诉众人,他们就是凶狠如狼的胡虏。
敌人有备而来,兵强马壮。
已方苍促应战,不到三千之数。
确切说来,已方真正上个战场的士兵数量,不足三百人。
马蹄声起,马蹄声落,马蹄声如同鼓点,强迫邀请大地共鸣震动。
呼吸声急,呼吸声重,呼吸声汇成乌云,沉闷地压迫在每个人的心头。
近了!
更近了!
敌军已经踏入射程。
夏明昭手心冒汗!
无它,敌人太多了!
就目前肉眼看到的,已经超过了两万人。
没有激光武器,没有卫星定位,没有装甲炮,该如何带领一帮罪犯守住宁远关?
但宁远关破,是她几世的意难平!
不管怎么样,守,死守也要守!
她咬紧牙,下令:
“弓箭手准备!”
“投石车准备!”
略微沙哑的烟嗓,在宁远关冰冷的城楼回荡。
“嗡!”
第一波弓箭手拉紧了弦。
“嚓!”
投石车艰难地吞下一颗颗石头。
“放!”
一声令下,利箭和石头齐飞。
战役正式打响,而且,是由守城方主动打响。
夏明昭记得在军校时,听过这么一句: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她深以为然。
目前敌众我寡,单纯的拼消耗,人少的已方是绝对拼不过敌方人多势众。
那么,就应该想方设法给敌方减员,杀一个,少一个。
这个策略,在不久之后的城墙肉搏战中,给宁远关带来了胜利的希望。
……
就目前来看,守城之战,打得很艰难。
临时拼凑的弓投兵,在漫漫夜色中根本打不中敌人,有的还离谱地误伤友军。
好在,凡事都怕熟能生巧。
轮之后,弓投兵们慢慢找到感觉,让敌军丢下不少尸体。
可惜,弓投兵的事业刚有起步,就再没有机会尝试,因为敌军登墙了。
密密麻麻的胡虏,在云梯的帮助下,前赴后继爬上城墙,多如蚂蚁。
“弓投兵退后,刀斧手上前!”
“大猛,你还没杀过人吧?”
夏明昭抽出钢刀,在手上掂了掂。
朱大猛呆呆地跟在她身边,她转身,他也转,她拿刀,他也拿……寸步不离。
突然听到她问话,朱大猛下意识地回答:
“我……我当然没杀过,杀人犯法!”
“啧啧,平时说得可凶狠了,今天你可别怂!”
“殿下,你别太小看人!老子杀过的猪,比你吃过猪肉还多,老子见过的血,能染红这整座城墙!怂?怂个球!”
朱大猛很是自豪,如果忽略他那惨白的脸色、哆嗦的嘴唇,还以为他真是个杀人如麻的豪杰。
闻着空气中铁锈般的血腥味,听着一声声高低不同的惨叫声,夏明昭大步向前:
“大猛,你看,这些侵占我大宁的胡虏们,都是你要杀的猪,按市场价,杀一头猪,十文钱,你干不干!”
“十文?”
热爱本职工作,是朱大猛最优秀的品质。
喜欢攒钱挣钱,是朱大猛最孝顺的行为。
他一下子亮了眼,脸不白了,嘴不抖了,他那比猪叫声还嘹亮的大嗓门,震得敌我双方都同时停顿了一秒:
“干!干,老子干他嬢的!”
……
杀猪,朱大猛是专业的。
杀敌,比杀猪还要简单些,毕竟,没有哪个敌人挣扎起来,比猪的力气还大。
也没有哪个敌人的脖子,比猪的皮还厚。
朱大猛掌握了杀敌新姿势,一刀一个脖子,动作干净利落,绝不用补刀。
他嘴里嘀咕着:
“十文,二十文,三十文……310文,320文……”
时不时还顺手给猪褪毛,哦,摸走敌军的钱袋子或武器。
属下如此凶猛,杀敌如切瓜。
夏明昭更胜一筹。
十年练体让她力大无穷,十年习武令她动作麻利,火力全开之下,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凶猛。
刀起刀落。
势不可挡。
手里的钢刀卷刃了,换一把重新砍。
敌军不惧生死地往上爬。
夏明昭不知疲倦地砍砍砍。
鲜血、残尸、哀嚎。
这三个词鲜明地构成战场的主题。
生和死。
敌人也好,友军也罢,来到这里的人,无论身份贵贱,高矮胖瘦,都只有这两个选择。
杀!
杀!
再杀!
……
西胡突袭边关,面对关防士兵多数倒地不起的绝境,夏明昭毅然决然地以“公主”的名义,领兵守关!
战争打响,短兵相接。
她并不知道,在她机械地收割敌军的生命时,这场战事,才刚刚开始。
她也不知道,宁康十九年十月初九这个血腥的夜晚,就是后世《大宁帝国》中,著名的“九九保卫战”。
史书上说,“九九保卫战”是大宁朝开创盛世极具转折意义的起始点,这场战役,让大宁朝真正从衰败走向鼎盛,从腐朽走向富强。
现在的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杀、杀、杀,杀一个少一个。
守、守、守,守住宁远关,这一世就没重来。
而数百里外的同一时间,太子夏明瑞正在安远城醉卧野花膝。
他一手高举酒樽,邀军士畅饮:“干!”
另一手伸进滑腻的美人沟,笑得肆意张狂:
“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乐哉,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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