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大人您这话说的,本侯即将尚主大长公主,心情自是雀跃激动!”
楼轶纨绔多年,经常混迹于市井坊间,嘴炮功力相当了得。
他故作叹息道:
“之前是本侯想岔了。像本侯这般珠圆玉润的乖巧模样,大长公主又怎会为难于我哩!不像王大人您,一看就是属鼠的,大长公主瞧都不愿瞧一眼!”
“你!”
那尖嘴猴腮的“王大人”气急,很想破口大骂,又怕影响形象,只好袖子一甩转身就走。
临走前还不忘撩狠话:
“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楼轶,你少得意,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那我等着呗!毕竟现在春风得意的人是本侯!”
“你~”
“王大人”气得差点要暴走,折回去准备开撕,与他相熟的官员赶紧拉住他,劝慰道:
“王大人,您和他计较个什么劲,未免平白折了自己的身份。区区一介虚衔沐恩侯,沐恩沐恩,多可笑的封号,您就坐等看好戏吧!对了,王大人可有订下雅间?若是未曾,下官斗胆邀您同座!”
“如此甚好!”
王大人顺着狗腿子递的梯子往上爬,自然而然地转开话题:
“今儿真是热闹,到处都是人。视野最好的琅琊苑完全没有座位了,本以为珍味阁会松散些,哪曾想这边的座位也都预订满员。”
“是呀!要不是今儿我起了个大早,还真抢不到位子!”
拍马屁的官员笑着附合,他临座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也随声感叹道:
“欸,可不是么,大家都想第一时间见到咱们传奇的大长公主殿下,乃至于人挤人,人堆人,满楼无空座!”
“大长公主的传说十余年经久不衰,大家会好奇,再正常不过。嘿嘿,今天终于可以见到真人了,期待呀!”
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相邻座次的陌生人群,在拥有了同一个话题之后,自然地聊开了。
相比起对政治敏感的朝臣们,平民百姓对夏明昭的回归纯粹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或是丰富今后吹牛的素材。
比如:哈哈,我见过大长公主殿下,你见过不?
确实,谁不好奇哩?
就连远在高空的月亮上有些许阴影,老百姓们都会好奇,那上面是不是真的住着嫦娥。
何况,夏明昭是个从传奇故事中走出来的活生生的女英雄。
现在当传说照进现实,但凡有闲工夫来吃瓜的民众,都会忍不住期待满满。
一盏茶喝完,大长公主还未进城。
续了三道水之后,大长公主的队伍到达京郊十里亭。
日上三竿,肚子咕咕叫,等待的人群自发点了好酒好菜,边吃边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时的玄武大街真真正正是乌泱泱一片,人头涌动,就连周边的民居都被自来熟的吃瓜群众挤满了。
有些胆子大的少年,干脆爬上屋顶和树梢,冷风吹得脸上红扑扑,都要凑热闹。
总而言之,整个帝都城的人都挤到大街上,仿佛不用干活拼生计,也不用开门做生意,全城人民今天只有一件事:
迎接大公主殿下回归!
可以说,新帝登基那会去天坛祭天,都没这么多人自发来的观众。
好酸!
皇宫里稳坐龙椅的宁仁帝,酸得牙疼,食不知味,心里的忌惮又上升一层楼。
可民意如此,就算他贵为皇帝,也不能强行清场,把所有人都赶回家。
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他现在都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取国号为“宁仁”,一个“仁”字让他束手束脚,一丁点卑鄙的事儿都不能在明面上做。
吃瓜群众的最前头,是前来迎接大众公主的仪仗队和官员,其中,有一个人情绪最为兴奋激动。
他就是前段时间兼职刺客,却把自己的长剑断成碎片的顾长川,在家中哀叹了上千次“百无一用是书生”的他,今日精神抖擞赶到皇城门前,迎接他的表妹大长公主和爷爷镇北侯。
姜慕北就站在他旁边,两人都是文质彬彬的相貌,脸上如同一辙的兴奋激动,而且两人都是一心扑在书本上的单纯性子,家中长辈都不会对他们讲述政治黑暗和官场盘根错节。
一个是礼部的“坑爹愣头青”,一个是从不打着镇北侯名头的翰林院小透明,彼此互不相识,却因为站得近,都有些气质相投、惺惺相惜。
不过,尽管如此,两人都无心搭话,眼睛刷刷地一直盯着玄武门外的官道,耐心等待。
过了许久许久,冬日的太阳已经准备下早班了,天空中有鸟儿叽叽喳喳分享着今日的收获,开心归巢。
忽然,树林中惊鸟纷飞,隐隐听到马蹄声传来,偶尔还传来一阵长嘶。
紧接着,拐弯处出现一支玄甲卫队,上方高高的旗帜上,赫赫写着两个字:“温宁”。
“来了,大长公主来了!”
“快看,是温宁大长公主的旗帜!”
不知是谁,大喊出声。
姜慕北和顾长川倏地同时上前一步,头颅情不自禁地往前探。
来了,真的来了。
远远看去,只见两列玄甲卫队骑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面目肃严地稳步前来。
他们统一劲装轻甲,腰胯陌刀,背背弓弩和短矛,身板挺直、眼神坚韧。
夕阳的余光照射在饮过血的兵器上,闪烁着慑人的锐气,就连胯下的战马都是同样高矮,体形同款优美健壮。
好一支整齐的队伍!
风声、鸟声和正前方传来的欢呼声,都没有影响他们前进的步伐,依旧是不紧不慢,每一个马蹄落下,都仿佛在同一个节奏点上。
而卫队中间簇拥着一架黑漆雕花大马车,车厢上有暗红色的族徽,是如同用鲜血刻画的矛与盾。
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威震西北的镇北侯族徽。
相比之下,队伍后方满满当当载货的牛车和身着全副闪光铠甲的皇城禁车卫队,就显得很是平平无奇。
而队伍最领头的女子,才是聚焦所有人视线的明珠。
和众人想象中的传奇公主都不一样,她的五官没有美得惊为天人,也没有丑绝人寰、虎背熊腰。
打第一眼看去,所有人都会自觉地忽视她的长相,而被她的气质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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