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夏明昭大刺刺地进了库房,还顺便“不小心”地踢飞了好几件摆放整齐的嫁妆。
姜思澜心里在滴血,那可是她刚核对好的物品呀!
这一飞,又弄乱了!
奈何对方是大长公主,姜思澜一点脾气也不能发,反而要陪着笑:
“多谢殿下体贴,殿下此次来是……”
没事,就是想给你添堵!
……
就算时不时给姜思澜添点小堵,打发无趣的时光,日子一长,夏明昭在宫中也是待得十分腻烦。
她想着,都已经乖那么久了,该出去放放风了吧!
想放就放。
这日天空飘着小雪,她命人备马,准备出宫跑一圈。
还没走到皋门外,就迎面遇上了夏明诚。
就猜是这样!
夏明昭心里烦得很,表面上还是大大方方地迎上去见礼:
“见过皇兄!”
“皇妹不必多礼!你这是……”
夏明诚笑得温和,恍然大悟:
“是皇兄疏忽了!皇妹回京多日,尚未好生游玩帝都,也想念顾侯了吧!富海,富寿,你们陪同大长公主出宫去,精心伺候,贴身保护,务必让公主玩得尽兴而归。”
“老奴遵旨。”
两个白面无须的老宦官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态度恭敬地对着夏明昭行礼:
“老奴富海(富寿),见过大长公主。”
“平身,有劳了!”
这两个老宦官一看走路的架势就知道是练家子,下盘功夫明显不低。
夏明昭瞄了一眼,心知肚明这是宁仁帝的小动作,不好摆脱推辞。
左右她本来只是想跑个马,即便有眼睛盯着,也无伤大雅。
她微微颌首:
“多谢皇兄,臣妹告退。”
“且慢!来人,给大长公主备车!”
温和面具像是长在夏明诚脸上,他解释道:
“皇妹别多心!你大婚在即,抛头露面、策马长街于礼不合,为避免闲言碎语,还是马车出行更周全些。”
得了,甭解释。
你那点小心思,路人皆知!
不就是生怕我私底下去见谁嘛!
派两个钉子还不够,还派马车框着,这马车一坐,公主仪仗队还不也跟着来?
到时候浩浩荡荡的队伍一出宫,我想要低调也低调不了,做什么事见什么人都束手束脚。
夏明诚,你什么时候能学着大气一点,不要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记得你也不是属鼠的呀!
怎么光干些偷偷摸摸的事?
夏明昭心里腹诽不已,默默比划了数十个“忍”字,才忍住没与他正面争执,安安静静坐上了马车。
宁仁帝松了一口气,对于自己温水煮青蛙的行为,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没错,他对夏明昭忌惮提防,并没有因为夏明昭回宫而减少,可又因为迫于种种原因,不得不对夏明昭礼遇有加。
于是,他便想出这个软刀子割肉的方法,一步步试探夏明昭的心思。
只有夏明昭对他乖顺到一定程度,他才能放松心里绷紧的弦。
没办法,龙椅好大好软好好坐,他完全不想退位呀!
由于坐了马车,带了仪仗队,出去跑马肯定是跑不了了,拜见外祖的事儿也不方便。
夏明昭只得临时取消计划,下令去正在修建的大长公主府。
记得表哥顾长川就是督造大长公主府的官员之一,不能去见外祖,见见表哥也不错。
这个时候,顾长川还不知道公主表妹会来,他正在忙着和工部的官员打口水仗,一直挂在嘴上的“吾”呀“汝”呀,因为吵架不方便,全被他改成了“我”和“你”。
想他一介翰林院书吏,却被抽调到礼部任职,还被赶鸭子上架当上了六品督造官,他不得不感叹一句:“朝中有人升官快呀!”
不过升官快的烦恼就是太忙。
他最近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快没了,一辈子都没这么忙过。
忙着监管礼部和工部督造夏明昭的府邸,忙着协调户部拔款,忙着给祖父祖母安置妥当,还忙着自家宅子的搬迁事宜。
顾长川独自逃家来帝都赶考时,为了居住安全,就买了座两进的小院落。
后来他在翰林院任职,不想与妻儿分居两地,便把妻儿接来帝都城,一家人住着小院子,既温馨又和乐。
可祖父顾重阳虽被夺了实权,却实打实是世代承袭的正一品镇北侯,宁仁帝为了不落人口舌,赐了座堪比王府的大宅子。
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不下于五六进,占地面积足有十余亩。
宅子大,顾重阳两夫妻住着,空荡荡的,格外寂寥。
于是,他要顾长川立刻马上搬去和他一起住。
可宅子大,整理起来也麻烦,特别是排查隐患和保障隐私安全的工程,必不可少。
顾长川忙到家里忙家外,前前后后忙了个把月,搞定了侯府,又忙着搬自己的小家,关键是临过年了,零零碎碎的东西不少,很是琐碎。
而最忙的还是公主府!
今日,顾长川就是拿着图纸和工部一个老作监扯皮。
按照表妹修改过的图纸,公主府西北方向原来的花海梅林应该铲平,修建练武场。
可那个老作监是个直傲的老头铁,他对于大长公主修改得毫无美感的图纸,很是抵触。
坚决不肯砍掉那些长得形状优美的老梅树,逼得急了,他梗着脖子以死相逼:
“梅林改校场,不亚于焚琴煮鹤,殿下夷平此地,下官就埋骨于此,与老梅共存亡。”
“花花草草于殿下而言,乃附庸风雅之物,不足挂齿,你,速速让开!”
顾长川抖着手上的图纸,不甘示弱:
“殿下就是要修武场,她喜欢骑射,不喜欢花,什么绿梅咢梅红梅,通通没没!”
“这些珍品老梅已经长至百年,殊为不易,万物有灵,殿下这是暴殄天物啊!”
“皇上圣意,殿下手绘图纸,你再违抗,就休怪下官不尊你年长,冒犯了!”
“哼!下官老命一条,你要尽管拿去,反正我不许你砍梅林!”
夏明昭进来的时候,这一老一少正吵得起劲,吹胡子瞪眼、唇枪舌战,互不相让。
老作监抱着树干寻死觅活,大喊大叫,像个泼皮般耍老赖。
顾长川便撸着袖子去拉他,同样大喊大叫,骂声不绝。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1_181604/23555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