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極也嘿嘿一笑,轻轻点点头。
队友们的暗号很简单,就是准备整人。
至于整谁,除了驸马,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不过,杨極好歹是个侍卫长,知法犯法的事不能明着干,他小声嘱咐道:
“下手别太重,注意分寸。”
“嗯嗯,他是驸马,我们不会怎么样的,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大伙纷纷点头,然后各自散开。
……
西北军中的日常拉练,是夏明昭在顾家军的锻炼方式上,加以改进而形成的。
借鉴了废土军校的一部分项目,如负重跑、仰卧起坐和紧急集合等等。
传统训练中的拳术、刀法、射箭和阵行列队也没落下,有时,还会进行赛马和一对一单挑、一对十群殴等游戏性项目。
这样能够全方面进行体力、耐力、武力、速度和反应、团队合作的训练。
当然了,因为有蛮久没有战事,现在的拉练会比十年前要简单些,强度并不大,仅仅也就刚够活络活络筋骨罢了。
可夏明昭眼中很温和的训练,对于楼轶来说,简直是地狱强度。
别人负重跑,他轻身上阵。
别人跑了三圈,他第一圈还没跑完。
别人一边跑一边闲聊,步伐轻盈,他像个老牛拉笨车一样,咚咚咚,咚咚咚。
待到跑到第二圈,他整个人被汗水湿透了,如同一个破风箱,进气出气一同吹。
更别提,时不时有人撞他一下,又时不时脚下突然横出一只靴子。
他都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跤,连滚带爬地拖着一身肥肉前行,现在,他已经没有了晨练前的所谓扳回一城,只想快快结束。
很庆幸的是,之前暗中要夺第一名的豪言状语,并没有宣之于口。
要是当众放话,结果搞成这衰样,那真是底子面子都丢光了。
“哟,驸马爷跑第几圈了,还活着哩!”
有人出言调侃。
楼轶惨白着一张脸,有心怼两句,奈何身子不给力,喉咙像冒烟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
那人又讥讽道:
“加油啊,驸马爷,殿下已经跑到终点,有种就别怂哦~”
“你……你才没……没种!”
士可忍,孰不可忍。
男人怎能说没种?
楼轶硬憋着满口逆血,挤出这句话。
谁知,就因为说话泄了这口憋住的气,他整个人软软倒了下去。
昏昏沉沉中,他听到有人在大笑,有人在喊些什么,到后来,他感觉一双熟悉的手把自己抱住。
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先喝口淡盐水,别说话!”
以为昏迷了很久,楼轶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冷冰冰的演武场上。
目光所到之处,全都是铁汉子。
其中一个稍微瘦小些的汉子,正端着一碗水往他嘴边喂。
夏明昭呢?
楼轶说不清心里有多失望,眼神一下子黯然了下去。
杨極粗鲁地给他灌水,并嘲笑道:
“训练脱力,是常有的事,驸马爷不会虚弱到以为殿下给你请大夫吧?”
“……”
楼轶还真是这么以为的,但他不说,径直大口大口喝着水。
微咸的淡盐水下肚,冒烟的喉咙好受多了,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
脸上也不像个死人般难看。
杨極见状,冷冷把碗一放:
“驸马无事就在旁边坐着吧,不要耽误我们的训练,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这四个字,杨極加重了语气,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楼轶多敏感的一个人,立马就听出了其中的挑衅味道,他紧紧攥起拳头,并不长的指甲深深嵌进肉中。
他很想大吼:
是谁说西北汉子直爽没心机的?
是谁?
这简直是群阴狼嘛!
说话阴阳怪气,做事下三滥,他们直爽,我呸!
如果杨極有读心术,肯定会对他说:
亲,原本我们都是直肠子,这阴招是在帝都学的。
实际上,杨極并没有读心术,撂一句半狠的话就走了,随着他的离开,其他人也一拥而散。
视野开阔后,楼轶这才看到夏明昭的身影。
她在做单手负重引体向上,大大的铁饼栓在她细细的脚裸上,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可她却好像栓了个假铁饼,毫不费力地一下下越过杆子。
如果不是她额头上那层浅浅的汗珠,还以为她真的毫不费力。
然后,楼轶眼睁睁看着夏明昭练了百几个引体向上、举了百几个石墩、练了一壶箭,还和军中汉子打了两套拳,耍了刀剑矛枪。
楼轶发现,军中汉子们训练时,除了长跑和射箭是必练项目,其余都有各自的专项训练。
而夏明昭是每项训练都进行了,还每项训练都完成得比别人好。
她……
她是真优秀,也真努力呀!
自己怎么能试图用儿女情长,框住这般耀目的她?
楼轶又攥起拳头,并给了自己一拳。
……
也许是被偶像刺激了,接下来的几天里,楼轶再没有赖床。
虽然他依旧完不成全套训练,但最起码,可以坚持跑完十圈,也就是二十里。
而之前叫嚣着“给驸马点颜色看看”的侍卫们,也消停了些。
因为,军中汉子最敬佩狠人。
人家驸马天天在校场又摔又滚又晕倒,不喊苦不喊累,硬生生拖着两百斤肥肉,坚持到最后。
单单是这份毅力,就足够证明他是条汉子。
汉子何必为难汉子?
当然了,大伙不为难驸马的最主要原因是,殿下对那死胖子实在太好了,温柔体贴,动不动就捏脸揉肩。
爱屋及乌。
大伙仰慕夏明昭,自然也就不再为难楼轶。
花开两表。
楼轶在公主府苦练,天天累得比老牛还惨,沾床就睡,就算被当成人肉抱枕,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相反,还提高了他的食量,改善了胃口。
楼府也很忙。
抱孙心切的楼夫人,天天数着手指头盼好消息,可她也知道,没有谁才成婚几天就会有好消息。
这东东急也急不来,只能等。
可等待的日子多难受啊。
她就想,得主动帮助儿媳妇,比如:请大夫开张助孕的方子。
于是,楼夫人忙开了,乔装打扮去寻找所谓的民间神医,然后捧着一大叠方子,斟酌又斟酌,研究又研究。
最后选出她觉得最靠谱的一种:乌鸡白凤虫草车河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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