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讲,就算夏明昭想通过神武军,玩一玩逼宫夺权之类的游戏。
先不说那些个权贵小魔王们都不是干正事的料,单单是皇帝手上还有禁卫军、羽林卫和南北拱卫大营。
零零整整四万多兵力,就完全不用担心区区三千神武军。
宁仁帝想通这几层,心里已经很意动。
本着太忌惮夏明昭的原则,他试探着问:
“若是朕不允,驳了大长公主这道折子?”
“圣心便是天意,陛下就算驳了,大长公主也无话可说。”
刘右丞佐抢答成功,并见缝插针拍龙屁。
你连揣摩圣意这门功课都没及格,还想抢答,小心龙屁拍在龙爪子上。
姜华城心里冷笑,他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说:
“微臣大胆猜测,大长公主纯粹是忙?惯了,陡然闲下来,想要找点事情做,打发无聊的时光。毕竟,静极思动,只有忙起来,才不会多思多想多心。陛下,您何不成全大长公主的要求,既无损失,还可物尽其用,如果能把公卿权贵们的目光,转移到大长公主身上,岂不是刚好为我们推行井田改制减轻压力?而且,圣人有言,守株待兔不如以动至静,如果大长公主成天窝在后宅不出,这个时间太长了!”
姜华城给宁仁帝比了一个只有两人才懂得手势,抚须一笑。
这个手势,是他们当年对付太子属臣时的法子之一:引蛇出洞。
不得不说,老狐狸姜华城果然是最了解夏明诚的人,句句带钩子,一下一下勾着夏明诚的心。
当看到这个手势时,夏明诚彻底心动了,他抚掌大笑:
“姜爱卿所言极是,就这么定了!不过……”
“陛下放心,微臣会安排下去,让大长公主有机会好好‘表现’的。还有,陛下不妨把这道折子压上几天,毕竟,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恐怕大长公主不会感恩啊!”
“知朕者,姜爱卿也!此事便交给你负责,务必要配合好大长公主,把神武军整顿好。”
夏明诚兴奋地下了决断,也许是想到很快就能除去心头大患,他开心极了,笑出眼尾的金鱼纹。
姜华诚也很高兴,脸上菊花朵朵开。
还是那句老话,只要夏明昭持续给宁仁帝足够的危机感,宁仁帝就必须倚重他。
当然,也不能让夏明昭太过于强大,必要时给她制造一些适当的麻烦,讨好了宁仁帝的同时,又刚好形成一个平衡点。
就好比熬鹰一样,必须确保幼鹰的利爪和尖嘴能抓捕猎物,又必须确保幼鹰不会伤害到自己,给予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慢慢熬,才能收获一只听命于自己的雄鹰。
姜华城把皇族兄妹俩都当成鹰,试图掌控在自己手中,从目前的结果来看,熬鹰的进展按部就班,没有出差错,现在,该恶心恶心一下讨厌的人了。
他转身对易尚书和刘右丞佐拱手道:
“那么,井田改制之事,就麻烦二位大人多多上心了!”
“……”
妈蛋!
井田改制怎么就扔我们身上了?
这也来得太猝不及防了。
眼见宁仁帝和姜华城这一君一臣相视微笑,默契又融洽,宁仁帝还下令道:
“易爱卿,刘爱卿,就依丞相所言,你们这段时间,多加辛苦些!”
“臣~遵旨!”
户部尚书和右丞佐刘青实不甘地低下头,有苦难言。
而一直在旁边当背景板的威武候微微眯起眼,心想:
看来丞相依旧是宁仁帝最倚重的心腹,咱不着急站队,紧跟着宁仁帝的方向,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如此最好,什么也不用做。
……
顾重阳每日清早起来,习惯晨练一番,也不用多大的训练量,打一套拳,跑几圈,活络活络筋骨即可。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回帝都后也没落下,关键还是,帝都的生活太闲了,除了晨练,他也着实没什么事做。
偶尔他也出门,去寻访当年认识的还活着的老友喝喝茶、说话家常。
偶尔他也会督促家中的曾孙扎个马步,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顾长川的血脉遗传因子太强大,两个适龄的曾孙都不是练武的料,认字读书却学得贼溜。
而曾孙女……
算了,才刚会走路没多久。
所以,大多数时候顾重阳闲得发慌,开始学着种几畖菜,或者去茶馆听说书,打发时间。
作为一个世代武将的后人,他常常因为不能马革裹尸而感到羞愧,也常常因为后继无人而感到遗憾。
好在,回帝都后很难见上一面的外孙女,出嫁后又能经常见面了,他一边喝粥,一边问:
“明昭,今日怎么得闲来看我这没用的糟老头子,不去和你外祖母叙话?”
“外祖,今儿与您有要事相商!”
赏花宴那天回府后,夏明昭就盯上了神武军,任凭楼轶分析了半天利弊,口水说干,她也不动摇。
军人的意志真是比铁还硬啊!
没办法,楼轶只好起草了一份折子,让夏明昭誊抄一遍,送进宫中。
距离今日,已经五日了,宁仁帝既没有驳回折子,也没应允此事。
夏明昭有些急,每天问三百遍:
“汤圆,你觉得夏明诚会准奏吗?”
“当然会,只要夏明诚看懂了奏折的意思,肯定会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你!”
楼轶刚开始时,还会很认真地解释:神武军积年沉疴,历代皇帝都不想去碰,生怕弄巧成拙。如今夏明昭愿意冒着得罪全帝都城的公卿世家的危险去整顿,还不争权夺利,夏明诚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到后来,夏明昭问得多了,同样的答案复述了几百遍,楼轶被折磨得神经衰弱,不得不祭出老法里:
“殿下,论兵法,也许顾侯不及你的冲劲,但论政治,他老人家肯定比你有经验,不如,咱们去上门请教?”
“可!”
于是,夏明昭今天匆匆晨练完,早饭都没吃,就跑到侯府来蹭饭。
她把上奏的事和顾重阳说了,问:
“都好几天了,夏明诚装聋作哑不回应,依外祖看,他是几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应该是想先吊你一阵,给你个下马威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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