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去就去！这世上比毒更致命的东西，数不胜数，怎么？公子我现在使唤不动你了？”
如果没猜错，这粉末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药物，没有毒性，却能与其他药物相冲，然后打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目的。
否则，崔超恺也不会无缘无故养那么多狗来试药。
这药，他准备下到谁身上？
李氏？还是……
楼轶心里思索着，由于缺乏线索，他一时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谁知一抬头，却发现初四还傻愣着没走，他眉头一拧。
初四急忙解释道：
“公子，祝老头若是不肯来咋办？您是知道他的，您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之中，就数祝老头脾气最古怪，阴晴不定。那日公子和殿下大婚，他都嘟嘟囔囔不肯来，要不是初二哥发火，他非得缺席不可。我……我在他面前可没有初二哥那么大排面！”
祝老头来历成谜，因为他天生左腿长右腿短，走路一拐一拐的，人称之为祝瘸子。
他年近五十，却是孤家寡人一个，平日里卖狗皮膏药为生，兼职算命看手相，有时还会客串一把风水先生，占穴求雨。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有一手精湛的医术，那狗皮膏药卖相黑乎乎，效果比宫廷秘药黑玉断续膏还好三分。
也许有本事的人都脾气大，又或许是因为天残地缺的缘故，他的性格是格外不美丽，上一秒还笑眯眯地称兄道弟，下一秒就能立马翻脸不认人。
平时他和楼轶关系不错，但也没少对楼轶甩脸子，可谓是各级难缠的角色。
楼轶摇了摇扇子，“啪”地对着初四敲了一记：
“笨！他最喜欢金子。你去库房取两根金条，保管他屁颠屁颠跑来，说不定速度比你还快！”
“得勒！”
有了办法，初四立马高兴地跑了！
而祝瘸子确实是爱钱如命，屁颠屁颠就来了，二话没说，开始干正事。
只见他小心翼翼打开纸包，捏出一些在指尖轻轻揉搓着，又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他皱起眉头，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好像是在思索。
过了大约十个呼吸的时间，他从腰间取下一个竹筒，打开塞子，倒出一条青碧色的小蛇来。
蛇！
初四条件反射地伸手，想弄死它，可看到自家公子一脸淡定的样子，以及祝瘸子恶狠狠的目光，他又惺惺收回手。
然后就看到，只有食指大小的青蛇吐着信子游到粉末前，缓缓张开嘴巴，像是不情愿进食。
祝老头嘴里蠕动两下，发出“咕咕嘶嘶”的怪声，那小东西不情不愿在粉末上舔了舔，然后，它身子一僵，啪嗒掉在地上。
“有毒！有剧毒，连蛇都能毒死！”
楼初四惊叫，并脸色惨白，因为他拿这些粉末回来的时候，没洗手就去吃了饭。
祝老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俯身捡起“死蛇”放回竹筒中，这才慢条斯理地说：
“瞎叫唤什么！小青好端端活着哩，你哪只眼睛看到它死了？”
都硬成一条棍子了，还没死？
初四扁扁嘴，但聪明地没与他呛声。
楼轶亲手给祝老头倒了茶，恭声道：
“祝老，可看出此乃何物？”
“是一种让人体温变冷、呼吸渐轻、口唇发乌的配方药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假死药，无色无味无毒，有较强的致幻性。”
祝老头咕噜咕噜牛饮一口茶水，连同茶叶都嚼吧嚼吧咽到肚子里，这才继续说道：
“这种东西，配方涉及到三百多种药物，很是麻烦，如果我没记错，这方子在一个神秘商会手中，专门卖给深宅大院里的妇人，以此来陷害争宠。楼少，你这是惹上了风流债？”
“别瞎说！”
楼轶瞪了他一眼，又追问道：
“可有解药？”
“解药，这个就比较麻烦了！不过具体得看剂量轻重。用量略少，持续时间便短，虽能蒙骗绝大多数大夫，以为服药者快要不行了，但一日便能自行药性解除，若有冷水敷面，半日可醒返，无需解药；药量适中，能龟息假死三到五日，需浸泡于冷水之中，佐之解药，催散药劲后才能还阳；一旦服用过量的话，会给人一种错误的幻觉，令其在幻境中相信自己死亡，而现实中也永远醒不过来了，没有解药。此药……甚为阴毒偏门，正统大夫不屑用之。”
“多谢祝老解惑，今日我还有一事相求，麻烦祝老帮忙调配解药一份！初四，再取两根金条来！”
楼轶拱了拱手，态度无比诚恳恭敬。
祝老头摆摆手：
“金条就不用了！楼少，你要是真谢我，就把那十年陈的好酒挖一坛，给我尝尝！这纸包，我先带走，解药嘛！我尽力，不过可能需要多几日才能配好。”
“没问题，请祝老多费心！初四，去挖！”
……
初四带祝老头离开后，楼轶坐在桌边，盯着空荡荡的桌面，眉头紧锁。
按祝老头的说法，这药粉应该是崔超恺拿来害李氏的，他突然对李氏示好，又养狗试药，动机和动作都对得上号。
可楼轶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崔超恺要害李氏，有很多方法，但他不会那么蠢真害了李氏，因为李氏一死，不管是不是他干的，他的嫌疑都最大。
而且，以崔超恺的脑残程度，他应该想不出这么隐秘的招数害人。
这种手段……
倒有些像崔中棠那条老狗惯用早年间的手段。
可崔中棠为何要害李氏？
他不是一向宠爱李氏如珠似宝，多次炫耀自己晚年得子的幸福，怎么可能会杀妻害子？
等等，他不是要害李氏，而是……庄周舞剑，意在沛公啊。
楼轶眉心一跳，思路豁然开朗，他曲起食指在额头敲了两下，忽然下令：
“初五，去校场问问，殿下何时回府，若是可以，请殿下提前下值。”
“是！”
……
楼轶担心自家大长公主遭人暗算，在家里坐立难安，并把除初一之外的三侍全召回府中，随时准备营救。
然而，夏明昭好端端地回来了，看上去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
楼轶松了一口气，迎上去：
“殿下，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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