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轶熬了三天三夜未曾合眼,整个人瘦了一圈,直到圣旨下达,他才带人离开荣恩侯府。
站在府门口,他抬头望着黑压压的天,一片片落叶打着璇儿在风中飘摇,他喃喃道了一句:
“起风了,看样子今晚将有雷暴雨。”
“公子,大长公主出宫了!”
负责守在宫门外的初五匆匆跑来,脸上是止不住的高兴,又隐隐有几分凝重。
楼轶笑了,转身深深施礼:
“各位,楼轶代殿下感谢各位鼎力相助,辛苦了!”
确实辛苦!
神武军的纨绔们连续三日守在荣恩侯府,日夜轮班未曾合眼,同时也顶受了来自家中的各方压力。
比如邝修齐,佳宁公主在家里大发雷霆,不许他插手帮助夏明昭,他哥哥邝修泽也多次责怪他,可他依然不为所动。
这下,他终于放心了,笑道:
“驸马爷不必言谢!能为殿下出一份力,是我等应做的本份!”
“对呀!殿下是我们的老大,老大受冤蒙屈,我们怎能袖手旁观?驸马爷,你快回府吧!我们也困了,先行告辞,改日再好生聚一聚!”
虽然只有仅仅三天,但楼轶为营救大长公主所做的努力,都落入神武军士们的眼中,对楼轶的印象大大改观,说话都客气了许多。
他们哈欠连天地告辞,纷纷爬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开。
邝修齐和谭战没走,赵鸣科也没走。
谭战推了一把邝修齐:
“哎,邝老输,你还不回去,小心你哥和你断绝兄弟关系。”
“要你管!”
邝修齐白了他一眼,指着初五问:
“你,刚刚是不是有话还没说完,速速道来,殿下可平安无事?”
“……”
初五迟疑地看向楼轶,欲言又止。
楼轶点点头,吩咐道:
“有话直说,邝公子算是殿下半个弟子,不是外人。”
“殿下……殿下是被抬着出宫的,听说……听说是风邪入体!”
“屁的风邪入体,快,回府!”
楼轶怒吼一声,急忙冲向马车,自已驾车就往家里赶!
邝修齐等人也连忙追上去,一行人快马加鞭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好在这会天色近黄昏,街上没有什么人。
等楼轶气喘吁吁迈进大长公主府的门槛时,他整个人几欲虚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有一手驾车的本事,又快又稳。
此时,暴雷轰隆隆响起,狰狞的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铺头盖脸砸落。
他拂了拂湿发,急急往内院走,沿途看到宫中内侍正往外走,其中有一张熟面孔,他便迎上去:
“海常侍安,各位常侍安好,敢问殿下如何了?”
“驸马爷有礼!”
打头的富海见了礼,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殿下至仁至孝,为皇后娘娘守灵期间,长跪不起,昼夜不眠,导致风邪入体伤了元气。陛下已经宣太医看过了,开了驱热散表的方子,着令殿下回府好生休养,不必急着拘泥礼数入宫守孝!驸马爷别着急,楼小姐正在屋里伺候着。”
说着,富海不着痕迹地对楼轶屈了屈食指,指向上空一晃,又飞快将手缩回袖子,告辞走人。
而这时,得到消息的楼夫人也急急忙忙赶来了,拉着楼轶的手,低泣道:
“汤圆,这都是怎么回事呀!赖我,都赖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竟丝毫不知情!”
“母亲别忙着自责,且容孩儿先去看看殿下再说!”
楼轶心里火烧火燎,刚才富海的话和手势结合起来,明显是在告诉他,夏明昭在宫中遭了暗算,伤得不轻。
他没心情宽慰母亲,赶紧抬脚进了正房。
第一眼就看到,红裴朱颜两个侍女忙得团团转,而夏明昭则安静地半躺在床上,淡然地听着楼婉和赵新苗的关怀唠叨。
大夏天里,她身上盖着被子,屋子里也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只是她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好像没受伤一样。
“殿下,你~”
屋里有外人在,楼轶强压下心悸,喘着粗气说道:
“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汤圆这是想我了?呵呵!我也想你!”
夏明昭勾起唇角笑了笑,并习惯性地伸出手,用力捏了捏他的脸。
脸上很凉,还很湿,黏黏糊糊的。
她随口问道:
“你这是怎么搞的,流这么多汗?”
“听闻殿下被抬出宫,我一时着急,冒雨跑回来的!”
还能捏人,想来伤不重!
楼轶心里松了半口气,抓着夏明昭越发不安份的手,轻声问:
“殿下,你哪里不舒服?可吃了药?”
“我没事,只是旧疾犯了!”
夏明昭指了指自己的膝盖,满不在乎地随口一说,旁边的楼婉却红了眼,带着哭声道:
“这哪是旧疾,分明是新伤!”
“我看看!”
楼轶面色顿时一凝。
他转身对邝修齐等人说道:
“你们都出去,我看看殿下的伤。”
夏明昭伤得很重!
膝盖上满是淤青,厚厚的药膏都遮挡不住。
楼夫人看了一眼,泪水哗哗直掉,轻声道:
“这……这是宫中惩罚嫔妃宫人惯用的手段,看着像跪伤,实则是寒毒入体。殿下,您在宫中被罚跪后,可是每晚都有人给你上药,冰冰凉凉的,当时很舒服,可第二天再跪就刺疼入骨?”
“嗯!”
夏明昭点点头。
她对药物不太了解,疑惑地问:
“母亲,寒毒是毒?”
“寒毒不是毒!是一种专门针对女子体质的大寒之物,用得多了,能导致女子终生不孕。”
楼夫人哭得更伤心了,哽咽道:
“菩萨保佑,好在你只跪了三天就放出来了,要是真给皇后守灵七七四十九日,那……那后果不堪设想!就是现在,殿下也近期内不宜受孕,呜……很疼吧!呜……”
“母亲别难过,我不疼!”
孕不孕的,夏明昭不怎么上心,她只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母亲,寒毒入体多久才能驱除?”
“呜……可能要委屈殿下卧床一段时间了,近一个月之内别让腿受力,不然会落下病根。快,将这些药膏擦了,着人备热水泡泡,越热越好!不,我亲自去!”
楼夫人匆匆走了,还扯着女儿和赵新苗一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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