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少有所不知!”
祝老头促狭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想想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便轻声道:
“寒毒深入骨髓,于女子而言,最明显的害处便是宫寒。”
“宫寒?”
这个名词有些跨专业领域了,楼轶没听懂,圆乎乎的脸蛋上写满了茫然无知。
祝老头轻笑一声,解释道:
“殿下月事不规律,葵水稀少,这是明显的宫寒症状,若不好生调理,今后恐难有孕!”
“啥?葵水?月事?”
眼见楼轶一脸惊愕,刚才那危险的眼神,彻底成了过去式,反而一副三岁稚童的模样。
祝老头好奇地打趣他:
“我一个半截脖子埋入土的糟老头,又是医者,驸马爷何必摆出这副模样装无知?你每日与殿下同床共枕,难不成还不清楚不成,硬要我说明白?”
什么装无知?我是真无知!
我和殿下的同床共枕和你这糟老头心里想的同床共枕,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你都不知道我同床同得有多……悲催!
不过,大婚三个多月了,好像还真没见夏明昭来小日子。
想起小时候,偷翻母亲的衣箱,拿着一条带状布条当鞭子玩,被母亲狠狠骂了一顿的场景。楼轶一脸尴尬,继而面上爆红,呐呐道:
“早知祝老擅长跌打损伤、疑难杂症,没想到你还精通千金科,殿下这……这宫寒如何调理为好?”
“好说好说,医这一道,老夫鲜有不精的。这宫寒嘛!是病也不是病,主要还是足下寒气入骨,拔出寒气之后,多喝点红糖姜汤之姜的温补品,平日里注意保暖。我再给你开一个于女子调宫养体大有裨益的祖传秘方,辅以几道药膳汤水,保证将大长公主养得肌肤娇嫩、白里透红,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楼少别忘了老夫的功劳,记得抬一箱金条当谢礼哈!”
祝老头抚须而笑,得意洋洋。
楼轶瞄了祝老头一眼,万分庆幸当初自己多管闲事,在这个糟老头最最缺钱走投无路的时候,扔出一碇银子给他解围。
那会,只是刚好从赌场出来,身上有的是钱,随手散个财,没想到这会儿倒成了一段善缘,获益不少。
他点头催道:
“你这个钻钱眼的老头,还真不谦虚!快开方子,该你的好处自然不会少给你!”
“楼少就是爽快!还有,调养期间得禁行房间,少说也得禁三个月,最好是半年以上,楼少,可记住喽!”
祝老头从腰间的布袋中拿出纸笔,将笔尖放在舌头上舔舔,刷刷开始写方子。
写好后,用手扬扬风干墨迹,递给楼轶。
楼轶接过就准备走人,他又拉住楼轶:
“等等,老夫说了给你也诊个脉,你别急着走啊!”
“我就不用了!对了,你也先别走,将你说的那个按摩手法教给我。”
“你这眼睛都红得像兔子一样了,还嘴硬!几天几夜没睡了吧!忧思过度失眠吧!”
古中医有“望脉”之法,瞄一眼就能看出大概的病情,祝老头显然是这方面的翘楚,他拉着楼轶不放手:
“你呀!现在年轻皮糙肉厚扛得住,但不及时调理,老了老了就该遭罪了。殿下的宫寒,不正是因为没有及时调理才埋下的祸根么?来,我给你也开个方子。”
“那你快点!”
楼轶抿了抿唇,没反对。
在祝老头开方子的空档,他又叮嘱道:
“今日你我二人所说之话,记得保密,不可再对第三人言说。”
“放心,你何时见过我嘴碎过!”
祝老头眼皮子都没抬,轻描淡写地应了。
楼轶这才放下心来,抬脚往回走。
可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便看到自家妹妹正捧着一个食盒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了,她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
楼轶疾走两步,把她拉到一边,紧张地问:
“你怎么又来了?”
“我……母亲炖了汤,让我趁热送来,我……”
“你听到多少?”
“我……我就听到几句。”
楼婉很想说自己从开头听到结尾,但看到兄长那紧张的模样,她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
“公主嫂嫂真的?”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还有,听到就听到,别嘴碎!若是出了岔子,惹得母亲伤心,父亲那一关,你自己解决。若惹得殿下烦心,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楼轶板着脸警告妹妹,加重语气道:
“总之,不许说出去!”
“兄长,母亲最是担心你的子嗣问题,公主嫂嫂应该会治好的吧!”
“子嗣问题从来就不是问题,你别忘了,你也姓楼,传宗接代的任务,你同样有份,左右不过是找个上门女婿,仅此而已!”
“你……你就会调侃我,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楼婉气得把食盒往兄长怀里一塞,转身跑了。
看到妹妹生气走人,楼轶这才发觉自己反应过激,没办法,这时代对于女子总是苛刻的,无论女子有多优秀,不能生孩子就好像是原罪一般,闲言碎语少不了。
楼轶不怕自家母亲那边的压力,但担心夏明昭会心里不舒服。
他的殿下,他舍不得她承受一点点恶意,外人加诸于她身上的痛,他想方设法都要报复回去,来自身边人的烦烦,他也要挡下来。
这是他的责任!
学了按摩手法,喂夏明昭吃了药汤,或许是药汤中有安眠的成分,夏明昭很快就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疼痛,她睡得不甚安稳,平素板直的身体微微蜷曲,眉头紧紧皱起,辗转反侧。
楼轶看着心疼,主动抱着她,时不时轻轻拍着她的背。
到了半夜,夏明昭发热了,身上烫得厉害,迷迷糊糊地轻唤:
“水!水?”
“水来了,殿下小心呛着!”
朦朦胧胧中,夏明昭喝了水,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楼轶很困很困,但他不敢睡着,干脆给自己泡了一壶浓茶,坐在床边守着。
一会儿忙着给她敷冷帕子,一会又忙着给她擦汗,还忙着安抚她惊噩梦,一直忙到天快露白,夏明昭终于退烧了,她沙嘶也叫了一声:
“汤圆!”
“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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