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来尝尝我炖的汤。”
转眼,儿子成家一年了,可大长公主的肚子迟迟没有消息,急着抱孙的楼夫人又开始送汤上门服务。
以前,她顾忌着为人婆母的面子,只让女儿楼婉跑腿,可汤汤水水送了不少,但没有丝毫效果。
楼夫人严重怀疑是自家那个不肯嫁人的老姑娘暗中搞鬼,于是,她决定亲自上门,实地监督大长公主喝?汤。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都比较含蓄,再者,大长公主身份不一般,故而楼夫人虽抱孙心切,却也不好明言这汤水的作用,更不好天天上门。
所以,毫不知情的夏明昭对婆母的到来并不抵触,反而很是欢迎,她笑着说:
“烦请母亲稍候,待我喝过药再尝,否则,先喝了汤水,这苦药就更没办法入口了。”
“咦,殿下还在喝药?不是寒气尽除了么?”
“是的。驸马说我有宫寒之症……”
“宫寒?”
作为生了三个孩子的妇人,楼夫人自然明白宫寒意味着什么,她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蹦起来,失声惊呼。
宫寒很奇怪吗?
夏明昭疑惑地看向她:
“母亲,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刚刚有个小虫子飞过去,吓我一跳。呵哈~原来殿下是因为宫寒才吃药,难怪了……呃,我的意思是我以前也曾有过宫寒,喝了好几年的药才见好……”
楼夫人连忙摆摆手,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自己的失态,语无伦次地解释。
她心里头却苦水直流。
唉,儿媳妇是身份高贵的大长公主,且武力强悍,就算她宫寒无子,自己也不能以七出之条休了她,更不能给儿子纳妾开枝散叶。
楼夫人越想越难过,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语气中更是全然无法掩饰自己深深的失落:
“宫寒可不是头疼发热之类的小病小症,得好生调养才行,大夫可开了方子?有没有说何时能怀……”
“母亲!”
从妹妹口中得知母亲来了公主府,楼轶就觉得有些不妙,他深知母亲抱孙心切,生怕母亲为了抱孙孙而唐突了夏明昭,故而一直小心避免母亲与夏明昭单独相处。
怎料今日和覃程聊得太入迷了,忘了时间,这会紧赶慢赶往家赶,可还是迟了。
他刚进院子,就听到母亲的惊叫声,心里暗道不好,急忙三步并作两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屋,大声打断母亲的话:
“孩儿见过母亲!”
“呃,汤……汤圆回来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没料到楼轶会突然冲进来,楼夫人愣了愣,和儿子打招呼都打得磕磕碰碰。
夏明昭则冲他招招手,展颜一笑:
“你吓到母亲了!呵呵,看你这一身的汗,是许久没见到母亲,太想念了吧!”
“咳咳~是呀!”
对于自家大长公主殿下的神奇脑回路,楼轶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他很感激夏明昭此刻的粗神经,因为,他并不想夏明昭因为宫寒而承受外界给予她的任何压力。
就算是自己的母亲,也不许。
他匆匆抹了抹汗,对夏明昭说:
“昭昭,今日难得母亲过来,麻烦你帮我去厨房说一声,加几个菜。”
“嗯嗯,何该如此,我这就去!”
夏明昭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问:
“母亲喜欢吃什么菜?可有忌口?”
“呃,没有,随意,随意既可!”
莫名其妙被留下来吃饭,楼夫人很?异。
大长公主如此听从自家儿子的话,楼夫人更?异,她很不自在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等夏明昭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
“汤圆,你……你是故意支开殿下?”
“是!孩儿有话对母亲讲!”
楼轶神色严肃地点点头,斟酌了一番语言才对母亲说:
“孩儿知道母亲急着怡孙添丁,但殿下因征战沙场时残有旧疾在身,宫寒比较严重,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受孕,故请母亲莫要在殿下面前提起此事。母亲,您亦是女子,应当明白无子对于女子而言,本就是件伤心事,若我等家人不予宽慰反给予压力,殿下心里头更不好受。”
“我明白,我只是关心殿下,想嘱咐几句……”
“母亲不明白!最好的关心就是只字不提,假装什么事都没有既可!否则,母亲以关心之名一次次提起“宫寒”二字,便是一次次执刀插入殿下的心窝,殿下亦不能怪责母亲的关心,只能强颜欢笑、泪在心中流,更是苦闷自怨自艾。母亲,调养身体的事大夫比您专业,真无须母亲操心。”
“你……”
本来,抱不到孙子就已经很不爽了,还被儿子拐弯抹角教训一顿,楼夫人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她瞅了一眼楼轶,似委屈又像赌气地低吼:
“我们楼家就只剩你这一根独苗,楼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关心也关心错了吗?”
“母亲自然无错!”
见到母亲这个样子,楼轶也觉得自己话说得太重了,他握住母亲的手,诚恳道歉:
“是孩儿太情急了,唐突了母亲,还请母亲大人有大量,不与孩儿一般见识。不过,孩儿所言确是出自肺腑,母亲放心,大夫说过,宫寒之症重在调养,务必汤药不断,且保持愉悦的心情方可治愈。毕竟,身伤好治,心病难医,母亲懂孩儿的意思么?”
“……”
儿子态度放软,楼夫人觉得心里好受些了,她理智上表示认同,情感上却一时半会接受无能,过了半晌,才艰难地点点头。
与此同时,她的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低泣道:
“大夫……大夫可有说,殿下……呜,我……我难受……我们楼家到底是冲撞了哪路神仙,处处不顺?你可怜的兄长英年早逝;你父亲郁郁半生,这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外奔波不回?;你妹妹双十出头还待字闺中;你……好不容易碰到你成家,又碰上殿下……呜~若是你没了后,你叫我如何有颜面去见楼家的列祖列宗啊!呜~”
刚才的话有那么重吗?
怎么还哭上了?
楼轶一个头两个大,手忙脚乱给母亲递帕子,温言软语安慰。
可女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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