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端听完太医的话,一颗心拔凉拔凉的,思绪万千。
离开帝都时,大长公主告诉他小心夏日高温生时疫,并给了他好几个防范时疫的法子。
比如,挖深坑埋腐尸。
比如,饮用沸水、泼洒石灰、燃烧艾草。
还比如让染上时疫的人集中隔离,用木炭粉末制作隔层的布巾掩住口鼻……
这些方法都很有用,时的重灾区通惠郡遍地是死尸腐肉,他便采用了这些方法,果真没有发现时疫。
然而,重灾区没有的时疫,却在陇左州的府城爆发了。
这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
也正因为讽刺,赵端才会一口气杀了那么多官员。
更讽刺的是,在他辛辛苦苦跑到府城来,将这边的疫情也逐渐稳定时,他染上了热症。
他已经很注意了,怎么还会染病?
赵端拧着眉头仔仔细细想了好久好久,怆然一笑:
“呵呵,天灾好治,人祸难防呀!”
既然是人祸,那就彻查吧!
赵端一边让赵鸣科代笔写信回帝都求援,一边吩咐邝修齐执他的钦差令,彻底清洗整个陇左州官场。
他倒要看看,在疯狂的屠刀下,还有谁敢跳出来做案。
他想着,纵然自己活不长了,也要将陇左州洗得干干净净。
于是,陇左州血色一片,“安国公疯了”的折子像雪花一样飞向夏明诚的案头。
在此之前,赵端的求援信先到了夏明诚手中。
夏明诚将这封求援信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不确定赵端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犹犹豫豫下不了决断。
当收到那些雪花折后,他才意识到赵端要他另派钦差使去接班,不是推诿更不是托辞,而是赵瑞真染上热病,小命快没了。
一个将死之人,还怎么赈灾。
没有赵端坐镇,陇左州还怎么可能封锁得住?
陇左州不封锁,时疫蔓延到帝都城可怎么办?
关键的关键是,上哪再找个能镇住场子的钦差使?
这下,夏明诚发愁了,也怕了。
愁时疫,怕死!
……
“嗯……啊……轻点!嗯啊……啊啊痛痛!”
大长公主府校场,大白天里传出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
别想歪,这是咱们励志要减肥的驸马爷训练过度,把肌肉拉伤了,夏明昭正在给他按摩。
她一边用力捏揉,一边叮嘱:
“忍着点,不下动手揉散,明天会更痛!汤圆,锻炼身体是好事,但也要有个度,你突然间加大强度,身体会吃不消的,乖,以后稍微锻炼锻炼就可以了哈。”
“不~不行~”
夏明昭的手劲很大,楼轶疼得眼泪直飙,委屈巴拉地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辩解道:
“若不加大锻炼强度,就瘦不下来,我太胖了,很难看!”
“我说过,你胖乎乎的很好看,根本无需减肥!”
夏明昭真心这么以为,诚恳地劝道。
楼轶不吭声了。
他当然知道夏明昭说的是真话,可他不愿意一辈子当个人肉抱枕,他想成为夏明昭的夫君,有名有实的那种。
幻想自己瘦回十年前的模样,把夏明昭迷得两眼泛星星,再生两个孩子……
呵呵,楼轶光是想想都觉得乐呵,再大强度的锻炼,再怎么痛都不觉得痛了。
但他心里同样清楚,大长公主是不赞同他减肥的,所以他不再纠结好不好看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
“昭昭,顾长川在江阴的丰功伟绩,你也收到消息了吧?啧啧,大舅哥这回真是雄起了,又升官又受赏,关键是上司同僚都还欣赏于他,日后在江阴必定大有作为。”
“比起升官,他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呈现属于自己生命的意义,才是最好的收获。”
夏明昭揉着自家驸马软乎乎的大腿肉,弯唇微笑,为表哥高兴,也为老百姓能吃饱肚皮高兴:
“还得谢谢你送他种子。汤圆,你才是真正的大功臣!”
“种子在我手上无非是多吃两碗饭,在他手上才能造福大众,主要还是他自己争气,肯花心思干,且有能力。”
“你们都是好样的。”
夏明昭拍了拍楼轶的大肚皮,忽而叹了口气:“好一阵子没收到陇左州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时疫消除了没?安国公出手雷厉风行,正直无私,但我怕他这一下子出手太狠,恐遭到触底反弹!”
“无防,陇左州府兵统领是霍指挥使一手提拔的部下,且有神武左甲卫保护,陇左州的贪贪们翻不起浪来……”
有一种打脸,叫做秒打脸。
楼轶刚说陇左州翻不起浪,话还没说完,初五就冲进校场:
“殿下,公子,赵世子派人送来紧急求援信,说是安国公染上热病,昏迷三天未醒了!”
“什么?啊~痛痛痛~”
楼轶激动得一下子蹦起来,却忘了自己胯部扭伤还没好,这一蹦,使他直接惨叫着往地上扑。
夏明昭眼疾手快拎住他的后衣领,轻斥道:
“急有何用?初五,送信者何人?让他进来!”
“是赵世子身边的侍卫送来的,他日夜兼程从陇左州来,累得够呛,小的见他整个人都虚脱了,又怕他带来时疫,便将他安置在外院的空房间里。”
“做得不错!”
夏明昭点点头,对于初五的小心谨慎表示赞许,复又吩咐道:
“你亲自去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生石灰和艾叶水都备上,一旦他缓过劲来,就立刻来报。”
说完,夏明昭撕下一截衣袍,包住手,拆开信。
有这么一下缓冲,楼轶也冷静下来,一瘸一拐地凑过来看信,只一眼就确定:
“没错,是堪舆亲笔!天!夏明诚在搞什么?安国公都已经倒下好几天了,他不但不另派钦差使去接手,还藏着捂着不作声,朝中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他……”
“他无人可派!”
夏明昭一针见血指出夏明诚不作为的主要原因。
是的。
从赵端染上热病起,就送信向夏明诚求援,一边等,一边坚持着躺在床上遥控主持大局,极力控制吋疫圹散,以及平复民间恐慌。
可随着热病的症状越发严重,他无力支撑病体,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要多得多,他不得不再次向夏明诚上奏求援。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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