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大长公主府像个铜桶似的,姜华城派去的人查来查去查了个寂寞,连府门都进不去,而驸马楼轶身边也有人暗中守护,很难近身跟踪,只能远远跟着,根本没查出个有用的消息。
久而久之,姜华城也就放弃了。
现在,覃程却直接承认有这位名医的存在,更关键的是,这位名医还擅长千金内科。
姜华城几乎没思虑两个呼吸,就赶紧阻止对方继续往下说,他抬起手,朝身后摆了摆,等明面上和暗处的人都离开佛舍,才向覃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覃大人,请继续。”
“继续?什么继续?”
覃程扫视了四周一眼,瞪着一双无辜的小眼睛装糊涂。
可他这造作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
令得姜华城一张老脸阴沉如水,语气冷了十个度:
“嗯~覃大人是在和老夫开玩笑?”
“下士不敢!”
覃程起身躬了一礼,拢着袖袍笑道:
“只是,明人不说暗话,下士为姜相引荐名医,总不能白忙活。姜相大人,您得先表示表示,才对哈!”
“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老夫必能如你之愿,但前提条件是,那名医名副其实。”
“名医的能力无需质疑,端看殿下就是铁证,大人尽管放心。”
覃程笑得一脸纯良,就好像那些卖狗皮膏药的人,都说自家的膏药是祖传神药,一样一样。
姜华城并不相信他的纯良,但大长公主的变化也确定不假,由不得姜华城不信,他谨慎地问:
“覃大人是想升官?调任?还是求财?”
“非也!吾等熟读圣贤书之辈,怎能要这些庸俗的好处!”
覃程摇摇头,神秘一笑:
“大人,下士欲请大人……”
……
“大长公主要离开帝都?”
覃程的要求很简单,他要姜华城帮忙,让夏明昭正大光明离开帝都。
如果是以前,对于这个要求,姜华城肯定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因为他是最了解夏明诚的人,知道夏明诚绝对绝对不会放夏明昭离开帝都城,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就是姜华城自己,也绝不允许夏明昭离开。
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打消宁仁帝灭杀大长公主的心思,同样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不会任由夏明昭的势力做大做强。
但目前形势有变,陇左州乱成一团糟,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印象降到冰点,姜华城觉得可以听听覃程怎么个说法,他问:
“大长公主殿下离开帝都,意欲何为?”
“无它,赈灾平疫矣!”
“明人不说暗话,覃大人,此地只你我二人,何不爽快些?”
“姜相大人实在多虑了!事实就是如此,我家殿下心挂灾区安稳,很想尽些绵薄之力,之前是怕今上心存芥蒂,殿下忍着没动静。此番陇左州时疫久久未能解决,殿下心焦如焚、彻夜难眠,下士这才厚胆来求见大人。”
覃程说的是真话,故而面色坦然。
姜华城眯了眯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见他如此,覃程淡淡一笑:
“若大人实在要一个理由,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意思,主要是说出来怕大人笑话。”
“请讲!”
我就说嘛,果然有其他的意图。
姜华城以为自己预判了真相,心里冷哼一声,谁知听到覃程下一句话后,他差点没绷住表情管理。
覃程说:
“我家殿下素来宠爱驸马,而驸马与安国公世子乃多年知交为友,他担心安国公父子俩的安危,晚晚在殿下边吹枕头风,殿下被驸马缠得没办法,便答应驸马亲自去陇左州救人。呵呵,自古公主难过驸马关,让大人见笑了!”
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这种话以为我会信?
人家三岁小孩都不信的,好伐?
姜华城的脸皮急促抽动,并有一种想要端茶送客的冲动。
这时,覃程又来了一句:
“若这两个理由还不够,那下士真不知该如何说了。只不过,敢问姜相大人,您真觉得以目前的局势,将大长公主困在帝都是好事么?南北拱卫大营去了陇左州边界,神武军上下都以殿下马首是瞻,若殿下真有别的心思,恐怕此时不会想着离开,而是……”
和聪明人说话,不用说得太透。
点到为止,便能达到想要表达的效果。
只见姜华城面色一凛,右手不由自主力地抚摸着胡须,显然是在思考。
没错,如果姜华城处于大长公主的位置,以她如今在帝都影响力,绝对不会想着离开,反而会死死钉在帝都,等待合适的机会一跃而上。
她此时离开,恰恰证明她没有不臣之心。
可她离开帝都,真是爱民如子、宠爱驸马?
姜华城不信!
夏明昭离开帝都的目的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绝对绝对有所图谋,绝对绝对会对夏明诚不利,但姜华城这一时半会儿的,却琢磨不透。
正在他犹豫时,覃程又开口了,且开口就是绝杀:
“姜相大人,贵妃娘娘遍寻名医,应该不仅仅是驻颜那么简单吧!呵呵,今上已四十出头,膝下却只有三位公主。”
这话正中姜华城的要害!
其实,不管夏明昭打的什么主意,是忠也好,是奸也罢,对姜华城并没有多大影响,只会影响到夏明诚。
而对姜华城有直接影响的正是姜思澜的肚子,这关系到姜华城心中筹划的那个大计划,且他对夏明诚并无忠心可言。
毕竟,只有女儿姜思澜肚子里揣上龙种,姜华诚的计划才能完美铺开。
他相信,以自己的布局和能力,绝对能护送外孙坐上龙椅。
到那时候,夏明诚的死活与他何干?
夏明昭搞小动作又有何妨?
武将能打天下,但治国论政的永远都是文臣。
区区一个大长公主,夏明诚迫于名声千般忌惮,可他姜华城,却压根不会如此迂腐。
姜华城心里念头急转,并已经做下决定,认为这笔交易可以做!
但他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而是打起了太极:
“女子天生爱美,且陛下正值壮年,覃大人此话说得没头没尾,老夫都不知如何回应为妙。倒是大长公主离开帝都之事,颇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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