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典籍所载,当年生长巫蛊虫花的小山谷,毒虫遍布,蛇蝎成群,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毒气,嗅上一口,轻则头晕目眩,重者需放血解毒。
为了彻底销毁巫蛊虫花,饱受巫蛊之害的南蛮人、岭南人、各土著部族人齐心协力,将整个山谷都烧成焦土,还掘地七尺、挖山断石,把山谷生生夷成平地。
又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动用上万壮劳地,在原址上挖出一个大湖,引盐碱水注之。
毕竟,巫蛊虫花就是巫蛊之祸的根源,没了巫蛊虫花,再怎么毒的蛇虫,也只是普通的毒物,不会变成诡异的盅虫。
而众人的努力是非常有成效的,之后三百年,巫蛊之术销声匿迹,巫蛊虫花也再未出现在人前。
祝老头能认识,是他幼时曾见过一丸祖上珍藏多年、以巫蛊虫花为主材的药丸,那香味,又甜又腻,闻过就难以忘记。
他还记得,自己因好奇将药丸当糖豆舔了一口,被父亲打了个半死,祖父更是当场把药丸扔进灶炉中,其燃烧时,香味更浓郁了,还引出一条比胳膊还长的大蜈蚣。
更恐怖的是,那条大蜈蚣从角落里冲出来,直接冲进燃烧的火焰中,一边被火烧得滋滋作响,一边却贪婪地吞食药渣。
被烧死了也没舍得出来,最后被烧成一捧灰。
可见,巫蛊虫花对毒虫的吸引力有多大。
思至此,祝老头又打了个寒颤,他仔细回忆幼时的记忆,对比刚才在点心中闻到的香味,反复辨认,最终发现,两者香味一模一样,但似乎点心中的香味淡了一些。
他见过的巫蛊虫花药丸,哪怕珍藏了几百年,药性大半己挥发,可那香味还是很浓郁,甜腻到人心里,令人压根忍不住,就想尝上一尝。可刚才这点心虽也引人食欲,但并没有达到令人情不自控的高度。
难道不是巫蛊虫花?
一模一样啊!
身为医者,对每一种药草的气味都非常敏感,根本不会出错,怎么肥事?
祝老头犹豫了。
讲真,无论云妃给宁仁帝做的点心中,是不是真的巫蛊虫花,与无官无职的祝老头都没有半文钱关系,用不着他在这里反复纠结伤脑筋。
相反,祝老头还很乐意看到宁仁帝中招,落个断子绝孙的下场,也算是为自家祖上的遭遇出口恶气。
但……
但祝老头也是大宁人,也有仁爱之心,他与皇族有仇,可他和普通民众却没有仇怨,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邻右舍遭受祸害。
如果废妃云氏真在宫中种植了巫蛊虫花,纵然她不懂巫蛊之术,单凭巫蛊虫花的吸引力,也能将皇宫变成一座毒虫窝。
一旦毒虫肆虐开来,那帝都的老百姓危矣……
于是,他想了又想,终忍不住开口说道:
“小姑娘,老夫向你打听一件事。”
“祝老请讲!”
引路的宫女也是姜思澜的心腹,对祝老头很客气,同时,她又非常有职业操守地将丑话说在前头:
“不过,宫中毕竟有规矩,若祝老所问涉及到不可答,恕奴婢无能为力。”
“小姑娘放心,老夫活到这么大一把岁数了,规矩还是懂的,不会让你难做。”
祝老头斟酌了一番措辞,说道:
“老夫为贵妃娘娘拟定的方子中有一味药材,名曰‘金线白蜈’,有温宫孕息之效,可惜老夫寻遍了整个帝都的药铺,只找到普通的‘黑蜈’,药效不及‘金线白蜈’三成。据说,太医院中名贵药材种类繁多,便想问问姑娘,可曾见过这一味药。”
“金线白蜈?”
“就是白色的蜈蚣,背上有一道金线。”
“白色的蜈蚣,奴婢没有听说过,也没见过!”
蜈蚣可入药,宫女并不觉得奇怪,也不恐慌,自家主子娘娘为了怀龙种,比蜈蚣更稀奇百怪的东西都入过药,她很认真地说:
“祝老勿急,奴婢去太医院问问,只要世上有这味药,以贵妃娘娘的能耐,绝对能寻到。”
“如此老夫便放心了,对了,若有‘金线白蜈’的活体,药效更佳。”
“活体?祝老不妨说说,金线白蜈的属性,往何处找寻能得?”
涉及到自家主位娘娘能否早日怀孕,宫女很用心地求教,同时这也是宫女的生存本能,她得谨慎自家主子入口的每一味药。
“普通黑蜈喜湿喜阴,一般多出没在墙角石块之下,金线白蜈乃变异体,除了喜湿喜阴还喜花香浓郁之地,尤喜红白二色的花花草草,老夫观宫中花团锦绣,且有多处阴凉,或许能找到金线白蜈,小姑娘不妨多多留意。”
“好的。”
宫女点头应是,并认真地琢磨开来:
“喜阴喜湿还喜红白双色花香?嗯,奴婢记得废妃云氏的宫里,好像有一个小花园,种着她从南越带来的花草,正好是红白二色,待会奴婢就去看看。”
“如此最好不过,老夫不便在宫中逗留,小姑娘若找到金线白蜈,记得知会老夫一声。”
没错了,巫蛊虫花正是红白二色,且源于云越。
祝老头套话成功,也成功地汗湿了后背,他决定出宫后立刻将此事告诉楼轶。
阿弥陀佛,希望大长公主有办法将巫蛊虫花铲除销毁。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祝老头一出宫,便被姜华城接到姜府软禁了起来,行动没了自由,消息带不出去,暗生气恼。
他不敢将巫蛊虫花的事告诉姜家父女,因为姜家父女心心念念想怀龙种,一旦得知巫蛊虫花有灭精之效,他们的念想就落了空。
肯定会怒恨相交杀了自己!
纵然姜家父女同时也会铲除销毁巫蛊虫花,但祝老头显然做不到舍自己的小命去救世济民,他还没活够,故而他只能将巫蛊虫花的秘密埋藏在心里,默默等待时机。
……
花开两表。
祝老头入宫给姜思澜看诊,意外发现巫蛊虫花的踪迹,急着想告诉楼轶,却被姜华城软禁。而楼轶则陪着夏明昭去了镇北侯府。
早在年前,云越南蛮开战之初,夏明昭就担心起南越侵犯大宁的战事。
为此,她作了很多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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