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终于找到最有可能是前朝皇陵的一个小山谷。
这里,周边山脉走势高低起伏,如同龙盘虎踞,且大小群山错落有致,环抱居中的山谷,显得贵气凛然,左右分别还有溪流相对称,再汇成一眼湖泊。
初四说:“山脉谓曰龙脉,因水聚生,此地晨间沐浴东方紫气,夜里享月华凝霜,是明显的龙穴所在地。但……”
说到这,初四顿了顿,挠头作犹豫状,欲言又止。
楼轶揉着自己酸疼的膝盖,有气无力地问:
“不过什么?”
“众所周知,龙穴分为生穴与死穴两种,这里的地形地貌皆显示风水极佳,活山活水,紫气生烟,但风水之道讲究差之毫厘、生死大不同,公子您看这里……”
初四指着山谷内部说:
“这里的山势如里高出三丈,就是生气旺盛的吉穴,可这里现在却呈凹陷状,仿佛被腰斩一般,死气沉沉,分明是个死穴。而且,因为凹陷太多,晨间沐浴东方紫气的时辰与夜里享月华凝霜的时辰相差甚巨,造成阴盛阳衰,久而久之,又由死穴变成了煞穴。煞穴乃大凶之地,若取煞穴当墓葬,轻则可令后人霉运缠身,重则……重则子嗣不旺、血脉断绝。但凡前朝的风水师不是个庸才,就不会选择此地作为皇陵之地。此地从外面看贵不可言,走近一观却又煞气萦绕,故而,属下才不敢确定……”
“风水的好坏是天生的,还是人为可营造?”
“好风水都是天生的,但坏风水却可以人为破坏,属下曾听说过,有的风水师甚至能化龙穴为煞穴……等等,公子,我记得你说过,前朝皇陵曾经挖山重修过,不会是……我知道了!”
初四四处寻找起来,他拔开山壁上厚重的藤蔓青苔,大声喊道:
“公子,你快看这里,这儿的石壁明显有人工雕琢过的痕迹,前朝皇陵肯定在这里!”
说着,他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洛阳铲,奋力往石壁下方插,每插一下,就捻起铲子带上来的泥土仔细查看,还时不时放在鼻子前面嗅呀嗅。
当插到十来下时,泥土呈灰白色,他眼前一亮:
“下方是墓地没错,我看到泥土中夹杂的木炭了,而且很硬,还有汞水的气味。”
在场的人都知道,无论是大宁还是前朝,在修建陵墓的时候,都会用木炭粉末混合泥土封墓,目的就是为了防湿防虫,有条件的,会加入糯米桨,在墓室外围形成一个牢固的保护层,那些家中有权有势不差钱的,还会在墓室中浇灌大量蕴含剧毒的汞水,防止陵墓被盗。
所以,楼轶赞同了初四的观点,确定这个小山谷就是前朝皇陵所在。
既然找到了前朝皇陵,那守陵人还会远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楼轶当既下令,以山谷为圆心,扩散四周进行地毯式摸排。
并吩咐初四,务必找到皇陵的入口。
他想知道,传说中的山河印在不在皇陵之中。
但很显然,一个皇朝的陵墓,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入内的,想要进去先得破开糯米浆浇铸的厚土层,找到地宫入口,还得排除众多机关陷阱,才能进入主墓室。
纵然初四身怀绝技,这也是个得用大量时间和人力去完成的任务。
初四粗略估计了一下,少说也得半年以上,如果机关陷阱太复杂,这个时间还会无限拉长,一年两年,甚至年都说不定。
楼轶让他别急,可以慢慢来。
目前先找到守陵人洵王再说。
半个时辰后,玄甲卫有人来报,找到了一大片掩埋在藤蔓树木之中的建筑废墟。
楼轶跑去一看,果然发现了一些半截埋在土里的砖石、残缺的雕像以及石碑。
因为父亲是大儒,楼轶的学识其实并不低,对前朝文字也略懂一二,很快就根据石碑上只言片语的记载,确定这片废墟就是大宁皇族-夏家先祖当年奉命镇守皇陵所住的大将军府。
这下,就真对上了。
楼轶大喜,下令继续找,每一寸角落都不放过。
到了第二天,终于在距离前朝皇陵五里开外,找到一个隐藏在悬崖峭壁后方、别有洞天的小盆地。
里面建有木质小楼七八间,生活物资充足,且空地上还种了几硅蔬菜,这么明显人类居住的痕迹,以及建筑的精美程度,很显然不会是普通猎父或者农人。
只能是奉旨守陵的珣王居所。
然而,地方找到了,里头却没人。
想来,珣王是认为,前朝皇陵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外,方圆十几里没人烟,根本就没必要坚守岗位,守不守都无多大意义,故而他便放心大胆地玩忽职守、自己跑出去浪了。
山里那么大,也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
玄甲卫继续向外圈搜查了两三天,始终没找到一丝踪影,没办法,楼轶只能命人在盆地外扎营,苦等死等。
珣王再怎么浪,总会回来吧!
想法是没错的,可这么一等,又是五天过去,算起来自己到达洛城已经一个月了,楼轶呆呆地抱着自己的肥胳膊,吹着山间冷飕飕的秋风,听着虫鸣鸟叫,望着透过密林洒下来的夕阳余晖苦笑。
他为自己迟迟不见进展的进度,感到烦闷不已。
山里头条件艰苦,什么华服美食都是奢求,还得贡献血肉喂蚊子,偏偏想找的人找不着,想知道的秘密还是个秘密。
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个人孤枕难眠,不,连枕头都没有,更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很想很想夏明昭,想念夏明昭抱着他揉揉捏捏的触感,想念夏明昭掌心那层稍有些粗糙的茧,想念每一次醒来时,夏明昭的睡颜。
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
曾几何时,他还认为自己身为大男人,被夏明昭揉揉捏捏很没面子,整晚整晚被夏明昭的腿压着睡不着,这会没人揉没人压,他却十分想念。
不知道昭昭这会在干什么?
用膳了么?
局势控制了么?
父亲和安国公的病有没有好转?
她……她会不会也像我思念她一样思念着我?
若珣王一直不回来,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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