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阵成功后,夏明昭下令冲锋,并亲自挽弓,一口气点射了五位部族首领,连云昊天的帽子都被射了下来。
得亏南越人习惯带着镶满宝石的帽子,坚硬的宝石以破碎的代价替他躲过一劫,否则,云昊天非当场领盒饭不可。
虽然他侥幸保住了性命,但那五个首领却没有他的好运气,死得不能再死。
夏明昭这波操作深深吓破了南越联军的胆,什么骁勇善战?什么悍不惧死?什么箭无虚发?遇到一个距离三百丈还能抹杀自家首领的主,以上通通都是屁话!
讲真,能活着谁不想活着?
山里的日子固然苦一点,条件虽然差一点,猛兽虽然多一点,可对面大宁那个神射手将军,比猛兽还恐怖。
打不赢,打不赢,撤吧!
自家老大都死了,现在不撤,留着给老大陪葬吗?
陪葬最不可怕,可自家婆娘还年轻,便宜了别人就比较可怕了,自家孩子喊别人叫爹更可怕!
再说了,咱们出来打仗是首领强烈要求的,又不是咱们自己要来的,首领都死翘翘了,咱们当然要辙啦!
活着回去,说不定还有机会竞选下一任首领,死了就真死了,没有明天,更没有未来。
至于给首领报仇?
别开玩笑了,咱们山里人信奉弱肉强食,强大的首领活着时咱们奉他为主,死了,谁还认识他是谁!
于是乎,五个小部族在经历短暂的惊慌之后,毫不迟疑开始后撤。
他们这一撤,成了崩坏战局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人都有从众心理,大伙一致往前冲的时候,自然随着往前冲,管它生与死。
可一旦有人带头后撤,死亡的恐惧和懦弱的种子就蔓延开来,你撤我也撤,谁的命都是命啊!谁的命都只有一条啊!
云昊天捧着刚刚被箭震得晕晕乎乎的脑袋,撕心裂肺地喊:
“不许撤,不许撤,给我反攻!狠狠的反攻!”
嗯,可惜他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被惨叫声哭喊声压制成一段乱码,完全没有威胁力。
甚至因为部族人后撤将队形打得稀巴烂,南越本土的将士们也跟风仓皇逃跑。
不怪他们没有政治立场,实在是这年头没有喇叭这种神器,大伙谁都听不到王夫大人的命令,只能依从求生的本能盲目跟风,军心溃散。
战争胜利的基本条件是什么?
是一鼓作气。
是团队力量拧成一条绳。
军心溃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败局已定。
甚至因为队形散乱而狠狠降低了战斗力,跑得越快,死得越快!
大宁将士则刚好相反,连连失败的他们心里头早就憋了一把火,好不容易遇上这种打落水狗的机会,自然是热血上头,一个个嗷嗷叫,把大刀舞得哐哐哐,一刀一个,追上去再一刀一个。
有人激动的一边落泪一边杀敌,嘴里嚷嚷着:
“二狗子,好兄弟,我为你报仇了!”
“杀呀,把他们全杀光!”
有人则杀红了眼,大喊着要一战定胜负,哪怕追到云越城,也要一雪前耻。
眼看追出近五里路,前面出现一大片起伏的丘陵和密林,夏明昭一声令下,让旗兵打出收兵的旗语。
她自己则策马跑到己方军队的最前方:
“穷寇莫追,全军听令,撤!”
“元帅……”
齐济和哈齐查负责的左右翼杀得最猛,跑得最快,一来他们胯下有马,二来他们也想以军功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见到夏明昭下令撤军,他们都有些不甘心,正想说点什么,奈何夏明昭不是霍忠那样的菜鸟,一个死亡凝视便将他们想要说的话全部堵回嗓子眼。
霍忠菜归菜,但听话也是真听话。
二话不说就执行命令,在夏明昭的指挥下,率领尾翼组成铁盾阵,原地待命。
齐济皱了皱眉头,他到底年长些,那么多年饭不是白吃的,纵使有意见也没吭声。
可哈齐查毕竟年轻几岁,性格也比较直,便不满地抗议道:
“元帅未免也太小心了,咱们诛敌至少五万,敌军被打得落花流水,苍惶出逃,还弄什么破铁盾阵?”
“战场上小心无大碍,哈齐将军,本帅再重申一遍,撤!”
“元……”
“本帅从来不说第三遍,如果你再不听令,军法处置!”
夏明昭发起威来,周身杀意浓烈如实质,压得空气都变得冷硬凝重起来,她缓缓举起弓,缓缓拉开弓弦,那乌黑发亮的箭杆笔直,雪白的尾羽随着清风微微摆动,那尖锐的三角箭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没有人怀疑夏明昭是单纯的吓唬哈齐查。
更没人怀疑夏明昭不敢杀哈齐查。
哈齐查自己也不怀疑,他怂了,乖乖率队退到铁盾阵以内。
至于他心里头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了。
而齐济,早在夏明昭说军法处置这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识时务为俊杰,撤了。
虽然他心里头很不以为然,暗暗吐槽:
“女人就是女人,天生胆子小,胜利就在眼前,说什么穷寇莫追;眼看敌人逃得屁股尿流,还搞个铁盾阵,简直是多此一举!”
不怪他吐槽,铁盾阵还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军阵。
这个阵就是用又高又厚又重的铁盾组成一道铁墙,在外围形成一个坚不可摧的防御线。
铁盾阵只能被动防御,不能主动出击,多于用攻城战时抵挡从城墙往下射的箭雨,给己方的将打掩护,故而又有人称作乌龟阵。
夏明昭曾在宁远关一战中,用铁盾阵结合铁枪阵大破西胡王两万精锐骑兵,要不是当时他们人数太少,指不定直接就赢了。
作为长期待在帝都城那个安逸圈的贵族将门之后,齐济从不屑于铁盾阵这种缩头乌龟的战阵,反而认为是长公主胆子小。
可打脸来得太快,快得让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只见当大宁士兵列好阵,躲在铁盾阵的保护之下,稳步后撤才半里路不到时,身后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马蹄声,紧接着,一大波黑压压的箭雨从天而降。
是南越王申玉逻来了,带着南越最精锐的矮脚马骑兵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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