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自古多山,除了郡城的官道还算坦途,其它皆是险峻山道。
郡城没有什么好玩的,楼轶便专往偏僻的山道上走。
这日,两人来到一条小道前,慢慢策马前行,走着走着,突然前方形成石壁夹道,就像一线天那样的奇景。
让人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更有趣的是,石壁夹道中竟是白雾茫茫,此时朝阳未至半空,山间阴凉,晨雾还未散去,渺渺茫茫、若隐若现,犹如仙境一般。
男人天生猎奇,楼轶兴奋地扬鞭策马,冲进石壁夹道中。
“小心!”
夹道中,那白雾茫茫之下,左边竟然是一片陡峭悬崖,正面更是坚硬的石壁,一条不宽的小径呈直角状拐弯向右。
夏明昭蓦然提起心,出言提醒。
并随时做好了由自己掌控马匹的准备。
然楼轶再次给了她惊喜。
只见他右手轻轻一带,踏雪便迅速转向,并借着冲进来的加速度,雪白前蹄在迎面石壁上一弹,连马带人便轻灵借力弹跃而转向右拐弯道。
这是一幕精妙至极的马术表演,亦是骑手与马儿完美配合的呈现。
接下来,夏明昭更是充分见识到了楼轶的骑术。
山风拂动,白雾流淌,万丈深渊张开它黑黝黝的大嘴巴,仿佛随时都能吞噬着突然闯入的二人一骑。
可踏雪就像真正踏着雪花狂奔一样,它全心全意信任着自己背上的骑手,随着他的指令不断在绝壁上奔跃,四蹄落地轻盈稳健,白雾袅袅中,它就像长了翅膀的天马中腾云驾雾,又好比森林中的精灵,在危险中享受刺激。
此情此景,夏明昭都有些紧张了。
然身后的胸膛的心跳声一直都很平稳,呯呯呯,呯呯呯,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昭昭,快看!”
楼轶突然出声,打断了夏明昭的胡思乱想。
她回过神来定睛看去,发现已经冲出了峭壁区,来到山体另一侧的山顶上,猛烈的山风呼啸而来,将茫茫白雾吹成一缕一缕的碎屑。
再也不能遮挡视线。
真美啊!
天高地阔,云卷风舒。
峰峦汹涌,大川绵延。
抬头骄阳温柔,低头,层层叠叠的梯田如同油画布上一块块拼接的色块,农舍如墨点,炊烟渺渺,布谷鸟低鸣浅唱。
夏明昭从没有看过这般美的好的风景。
她三世为人,要不就拘在鸟笼般的皇宫,要不就是黄沙漫天的西北,而废土,从来就没有青山绿水。
这一世,她从皇族公主逆袭为一国之君,可前半生不是在打仗的路上,就是在打仗,后半生日夜与奏折公文相伴。
她是真的真的从来没有静下心来欣赏这大好河山和自然风景。
“楼轶,谢谢你带我出来,这里很美!”
“只要你想,下次带你去更美的地方!”
楼轶跳下马背,搂着夏明昭,心想:再美的风景没你陪伴也无趣,你才是世上最美的风景。
此时此刻,应该做点心动不如行动的事,才不刹风景、不负良辰。
楼轶低下头……
然而他忘了,风景中不但有爱人,还有一匹煞风景的马。
就在他的唇即将要吻上时,踏雪突地喷了一个响鼻,并凑过来把他顶开。
夏明昭见状,忙问:
“踏雪,怎么了?”
踏雪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嘶叫。
它跑得大汗淋漓,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兴奋得闪闪发亮,里头仿佛住着小火苗,噼里啪啦放肆燃烧。
夏明昭摸了摸它的头:
“你喜欢,你喜欢这样对不对?是的,你是战马,渴望速度,渴望奔跑,渴望挑战危险和刺激。怪我,这些年冷落你了,差点让你荒芜在狭小的马场里。看你刚才和他配合的这么好,这些年他没少陪你吧!”
“昭昭,踏雪又不会说话,你问我呀!”
醋坛子又吃醋了。
出息了,吃一匹马的醋。
夏明昭主动抱着他的腰:
“楼轶,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默身后默默支持我,谢谢你为我……唔~”
一吻封唇。
……
良久,唇分。
楼轶不舍地放开她,低头看着她眉眼弯弯的笑颜以及脸上还未褪去的春色,心神激荡。
两人成婚十几年,难得见她露出如此醉人的姿态, 一时间,楼轶只觉得如画江山亦比不她的红妆。
江山是好,可江山拘走她太多时光。
这一刹那,楼轶后悔了,他想就此将她这般揽在怀中再也不放开,管它江山天下姓夏还是姓秋。
无奈,感性只是一时的感性,楼轶知道轻重,他只好强压下自己的瑕想,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里,温柔的声音伴着温暖的呼吸吹拂在她耳畔:
“昭昭,明年今日再送我这份礼物可好?”
“明年今日?”
山风徐徐,青山悠悠。
背靠着宽阔温暖的胸膛,俯瞰这壮丽的自然风光,听到楼轶温柔的笑问,夏明昭侧头看他。
岁月从不败美人。
十余年过去,楼轶的容颜未改,还是那般俊郎,尤其是他那双滟滟深邃的桃花眼,比三月桃花还要醉人,眸中盛满温柔的星光,一如当年。
夏明昭忍不住抚上他的脸,习惯性地捏了捏,笑吟吟地说:
“不错不错,学会贪心了哟。”
“我只贪恋你!”
楼轶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她的指尖:
“我想与你走遍这大好河山!”
“本帝允了,以后每年放假一个月!”
“真的?”
“君无戏言!”
楼轶大喜,抱着夏明昭转了好几圈,哈哈大笑:
“太好了,昭昭,我好欢喜,我真的好欢喜!明年,明年,我们去看海上升明月,后年我们去江淮听潮汐,大后年……”
“停停停,都陪你去,不管是大漠孤烟、雪海冰川,还是江南水乡、西湖白塔,都陪你去,现在,我饿了,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先。”
“好,我知道一个好地方,现在就带你去!”
楼轶将夏明昭抱上马背,牵着马下山,在小路上绕来绕去,绕到一个偏僻的山包前。
看他熟门熟路,夏明昭非常诧异地问:
“你来过这?”
“我没来过,但听说过!”
楼轶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扬了扬:
“在我还是纨绔二郎的那些年,整日无所事事,唯爱搜寻天下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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