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分队找寻水源!”张云奇听见了顾槿的提醒,立马转变思路,带队赶回先前脚印消失的地方,以此为中点重新搜寻。
仿佛在黑暗中摸索的人有了亮光指引,搜寻一下就有了方向。
众人开始分头行动,顾槿见他们有的俯身感受土壤的湿度和植株的生长情况,也有刨地看植物根系方向的,还有仔细观察地上痕迹的。她不懂这些探查的方式,先前体力消耗极大,现在只能坐在一边喘粗气。
“跟上。”不多会儿,张云奇确定了一个大概的方向,领着众人边走边查探。
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要是让顾槿一个人在林子里寻摸,她估计只会“早晨面向太阳,前面是东、后面是西”,自己都分不清南北,更别说找人了。
月上中天了,顾槿还是不会看时辰,也不知现在具体时间。头晕眼花中,脚步开始发虚,即便身上开始难受,她也一直咬牙坚持,突然听见一声喊:“找到了!”
“将军!”
“快快快,在这边!”
好似风油精直冲天灵盖,顾槿瞬间清醒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只见陆庭川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侧靠着坐在一棵树旁,估计刚刚靠着树人就失去意识了,不远处几步有一小股山间溪水在无声流淌。
顾槿颤着声音喊道:“先散开,大家别堵着。”
探上陆庭川的脉搏,顾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的四肢冰凉,面色惨白,嘴角沾着一缕已经凝固的鲜血,腹部还插着一把匕首。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顾槿都要怀疑人已经没了。
有人抬来了担架正要过来扶人,被顾槿拦了下来:“先别动,我检查一下他的骨头。”从高处掉落,最怕骨折刺伤内脏。
仔细摸了陆庭川躯干上所有骨头的位置,所有骨位都正,顾槿长出一口气,果然会轻功的人就是不一样。她哪里知道,被人紧紧挟制的情况下,轻功根本使不出来,一切多亏了还有个垫背的。
杀手抱着陆庭川一起求死,两人下落过程中还有争执。眼看要砸到树干,陆庭川将人打于身下,让杀手的腰生生砸到树干,他则借力弹跃而下,卸力的同时砸在了铺满厚厚落叶的地上。
仔细检查过后顾槿发现,陆庭川最严重的是内脏出血和失血过多,也不知先前经过了怎样激烈的打斗。
“来,先把他放平。”
小六闻言,带着几个人七手八脚薅过来一堆叶子铺好,又将担架放在上面,这样躺下好歹没有实地上那么硌。顾槿轻轻拖着陆庭川的头,和张云奇几个人一起把他放到上面躺好。
战士们举着火把里外围了三圈,在火光的照耀下,这片地方亮如白昼。
不知现在内脏出血是否停止了,可明眼能看见的匕首所插位置还在丝丝渗血,金疮药撒上就被冲散。
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是否是因为没有了依靠,处理伤患一直还算得心应手的顾槿现在竟有些慌乱。
她害怕拔出匕首之后血止不住,害怕自己操作不当导致内脏永久损伤。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止血,可内脏出血,而外伤上金疮药又无效,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施针。
手边就是姜平所赠的银针,医典穴位背的烂熟,可是除了扎自己,顾槿还没有在谁身上使用过她真的不太有把握。包括张云奇在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她,众人希冀的目光让她压力倍增。
顾槿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突然碰到陆庭川冰凉的手。不知怎得,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把他治死了,报不了两次救命之恩,那就一命还一命,自己跟着他一起死。
一念罢,顾槿要来一个火把,把银针烤过消毒之后快速下针。穴位在百会、神门、神阙、隐白、太溪,主穴位置虽定,辅位及运针角度、力度都需再斟酌。
一边施针一边感受陆庭川的脉象,一切平稳,顾槿才敢放心进行下一步。只是这种情况下,其实就怕一个两个穴没事,等局面一布完,情形就急转而下。
不知该说陆庭川幸运还是顾槿幸运,一刻钟后,匕首附近的出血少了。无法像后世一般借助仪器查看内脏出血情况,可眼前外伤出血渐停就是拔刀的最好时机。顾槿当机立断,拔出刀后快速填塞上高温消过毒的纱布,接着又在伤口附近布下几针。
等待针灸起作用的时间内,顾槿用药箱内为数不多的药材快速配出一副止血补气的药交给小六去煎,只求双管齐下能够有效用。
该清理的地方清理,该包扎的地方包扎,撤针、喂药,等一切处理得差不多了,东方已经亮起鱼肚白。
这是顾槿第一次独立处理如此重的伤势,好在结果还不错,陆庭川的脉象渐渐好转。即便如此,野外只能做些紧急处理,待情况稳定后顾槿招呼众人将他快速运出林子,往最近的医馆赶。
一行人刚出林子,迎面走过来一大批人,是徐胜达带来支援的人刚好赶到了,他还特意驾了一辆马车。而严旭和一众经验丰富的老大夫还在赶来的路上。
一见人已经找到,徐胜达也不啰嗦,派出一人骑着快马前去截下大夫们,让他将人领去最近的县城等着。
众人七手八脚将陆庭川安置在马车内,里面空间狭小,只能留顾槿一个人看护。徐胜达特意过来,很严肃的交代顾槿一定要将人照顾好。
顾槿哑着嗓子称是,回身观察陆庭川情况。就算徐胜达不来交代,哪怕把自己舌尖咬掉她也会打起精神照看好这位救命恩人。
马车平稳的行驶,赶车人技术很好,即便有轻微颠簸也不会致使伤员受到二次伤害,这也是顾槿在这个世界乘坐的最稳的一次交通工具。两个时辰后,严旭顺利将陆庭川接到一家药材齐全的医馆,接替了顾槿为其治疗。
终于松了一口气,直到现在,顾槿才惊觉自己头痛欲裂,全身都麻了,瘫坐在马车内半天无法动弹。她本应跟着严旭去交代一下情况,可是现在说话都费劲,只能寄希望于严旭与她配合过的默契还在。
小六见顾槿半天不下来,掀开帘子就看见满头大汗的她,一愣:“小麻杆,没事儿吧?”
硬撑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顾槿向小六点点头,嗓音嘶哑的道:“无碍,我自己缓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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