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军的溃逃让擒王军捡了一波大便宜,他们留下了上万的帐篷、大量的武器和粮草以及数千俘虏。因为要轻装简行,擒王军并未携带大量粮草辎重,现在可算有吃有住了。
在几个主将的安排划分下,各部人马开始分区进驻帐篷。因为没有人刻意关照,顾槿按军级别带着张平川与另一个百户和副手分到一个帐篷。那人还是老熟人,就是王治。
伤员有了军医照顾,顾槿便先行回了帐篷。她现在已经累极,只想赶紧躺下,最好十年八年的都不要叫她动。一掀开帘子进去,就看见王治的副手在帮他上药,偏那副手自己身上还带着伤。
虽然已经不想动了,出于医者的本能,顾槿还是走上前去查看王治的伤。这一看才发现,王治的手臂上、腿上、肩上都在流血。
还在伤口虽多却都不深,顾槿走上前去,接过那副手手中的药品道:“我来吧,你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又扭过头去,“平川哥,你来帮帮他。”
那副手也知道顾槿是军医,处理起来自然比自己更专业,依言交由顾槿来包扎。王治苦笑:“没想到顾百户竟毫发无伤,那阵法当真是神了!”
顾槿却摇头笑道:“我毫发无伤却跟阵法关系不大,都是多亏了张平川钱多他们一直回护我罢了,倒叫他们少拿了许多军功。”
伤口很快处理完毕,顾槿收起药瓶,又帮着看了一下其他两人的伤势,皆问题不大。她洗干净脸上的血后,择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铺,和衣蒙头,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张平川见状,走到她旁边的地铺,竟不错眼的守着,看得王治好笑:“小张啊,你们百户睡觉竟还要副手在跟前值守吗?”
张平川低声回话,只说自己只是在这坐着休息会儿。
王治两人也是累极,没多会儿也睡下了,谁也不用担心敌人会杀回来,毕竟,有徐胜达和陆庭川追击不说,整个军营还有其他将军安排的人在巡逻值守。
不知睡了多久,顾槿是被饿醒的,睁眼时发现帐中漆黑一片,也没有别人的气息。估计王治几人是去接替巡值任务了,毕竟所有人都经历大战一场,而他们这批还率先得到休息,现在时间差不多了,自然要换下其他值守的人。
不消说,顾槿也知道她肯定误了换防的时辰,不过她也不担心,张平川不叫醒自己,显然已经安排妥当。
她起身,寻摸到了自己身上的仅有的冷干粮啃,又觉得干涩噎人,便出去找伙夫营碰碰运气。不得不说,顾槿运气不错,还喝上了一碗温粥。
吃饱喝足,顾槿恢复了些精神头,又忙着去找伤兵营,该是履行自己军医职责的时候了。
顾槿到时,伤兵营忙成一团,差不多可以说是整个军营现在最热闹的地方了。此战胜利且没有后顾之忧,连带着伤兵营都弥漫着热烈的氛围。
顾槿加入了忙碌,可算把严旭解放了出来,严老头已经一刻不停的忙活了三个时辰,一把老腰都快断了。
看着顾槿全须全尾在忙里忙外,严旭也高兴:“你小子,这次总算没带伤了。”
顾槿一边给发烧的重伤员敷冷毛巾降温,一边轻声回道:“多亏了有手下人护着,况且,这不是答应了爷爷,要保护好自己吗?顾槿自然要说到做到。”
因为先前休息了好长时间,这一夜顾槿也没回帐篷睡觉,将几位累惨了的老大夫们换下,一直照顾伤员直到天亮。却直到天亮都没听到前去追击的战士回转的消息,也不知他们现在情况如何。
顾槿忙了一夜,天刚蒙蒙亮时跑去伙夫营薅了俩刚出锅的馒头,吃完后又倒回去睡觉。此时,其他人都已经起床了,早训的、规整物资的、搭营的,各司其职,忙得好不热闹。
直到午饭时她才悠悠转醒,就听外面吵吵闹闹,顾槿怕有啥事儿,连忙翻身起来。出去一看,却是陆庭川携骑兵队回来了,身后乌乌泱泱跟着一大群俘虏,一眼望去,怕是有两三千人。
将军得胜归来,战士们好不兴奋,只是顾槿却又感觉陆庭川神色不对,想是身上还带着伤呢。看了会子热闹,顾槿见俘虏被押送得差不多了,便转身打算去伤兵营。
只是还没走两步,身后传来马蹄声,顾槿扭头,差点跟马脸来个亲密接触。陆庭川有些高冷的说:“顾槿,我受伤了。”
顾槿有些好笑,这人,受伤就受伤,有这么多经验丰富的军医呢,至于特意来跟自己报告吗?不过好歹也是自己的主将,顾槿回话道:“属下正准备去伤兵营,还请将军先回营帐等等,我这便去拿药箱。”
陆庭川闻言也不吭声,打马走了。
其实他现在身上很难受,当时孤军深入,任凭有再高的本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挨了好多刀。虽然有战甲,可那抡足了力气砍过来的一刀挨上也是够够的,更别提防护不到位地方,直接见了血。
追击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感觉,等要打转回去时才发现血都溢出盔甲了,他叫张云奇简单包扎了一下,又丝毫不露难色,硬撑着驾马而归。
押着俘虏回营时,陆庭川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的顾槿,见她迎出来,还以为这姑娘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还不等他心里一乐,哪成想,人家转身就走。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忍不住叫住了顾槿。
陆庭川知道,顾槿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一定会来给他包扎,便先回了帐子。
等顾槿拿了药箱掀帘进去的时候,张云奇正在给陆庭川卸战甲,看着还挺费力,也不知到底有多重。正愣神的功夫,就听陆庭川道:
“都脱了吧,捂了一身汗,难受。”
张云奇有些为难道:“不行将军,已经沾到皮肉伤口上了,属下手重,一撕定会加重伤口。”
“张大哥,我来吧。”顾槿走上前去,一边打开了药箱,拿出了酒和剪刀,那边陆庭川已经乖乖在床上坐好。
也不知这帐中原先住的是漓军的哪个将军,有床有榻不说,连桌子都是上好的木材,边沿还雕了花。东西虽不多,看着都不是军中将领的粗犷物件。
要知道,在他们擒王军中,就算陆庭川这样的将军也都只是睡个榻将就将就,跟别提顾槿这种一直打地铺的。
环视一圈,顾槿也不再多想,开始专心给陆庭川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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