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宫,虽然距离紫宸殿不远,却是在另一个方向上,离大部队住的位置就远了。
要不是顾槿图新鲜,将皇宫逛过一遍,一时之间她还真想不起瑶华宫在哪。
乔御清去那,冷冷清清一个人,顾槿有些不解:
“前辈,未央宫还有单独的空屋子,瑶华殿是远了些。”
乔御清笑笑,“我的脚程快,哪有什么远不远的。所谓‘但慕瑶池宴,归来乐无穷’,这瑶华宫一听就是个好地方,来都来了,怎能不住?”
一个瑶华宫,还能跟瑶池扯上关系?
顾槿去瑶华宫看过,里面除了一潭枯池,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反而比别处冷寒了些。
乔御清毕竟是陆庭川的师父,他都这般说了,顾槿也就不再问,安排了几人过去收拾卫生。
陆庭川与乔御清许久不见,军中的大锅饭不好吃,为了招待好师父,他特意安排小六从庆乐楼叫来一桌好宴。
没想到乔御清还嫌弃:“这酒楼,来来回回也就这几个招牌能吃,还不如跟将士们一起啃干粮。”
陆庭川给顾槿夹来一个鸡腿,有些无奈:
“原先让师父吃白面馒头,师父还不乐意,说是没有油水,非要沾沾荤腥。现在一桌子荤腥,却又不乐意吃了。”
乔御风仔细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摇头叹道:
“还是苦日子过久了,不忍你破费啊·······”
话是这么说,该吃的他是一样没落下,还喝了不少酒,直呼见陆庭川如此出息“我心甚慰”。
酒一下肚,师徒俩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乔御清跟陆庭川说了不少闯江湖的奇幻故事,大有要将其拐去跑江湖的架势。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连陆庭川也显出些醉态来,直到月上中天,乔御清才说要回去歇息了。
顾槿见他喝醉,害怕他找不见路,正要派人送他回去,没想到,人直接飞没影了。
真不知他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顾槿还是让人跟上去瞧瞧,这才搀扶起陆庭川送他回房。
比起乔御清来说,陆庭川酒量更好,这点点子酒水,还不能让他到醉得走不动路的地步。不过,顾槿搀扶照顾的感觉太美妙,陆庭川自然更愿意装醉。
“阿槿,只有一个多月了。”
陆庭川的话音很是清明,说出的话也是意有所指。还有一个多月,顾槿及笄,他就可以上门提亲了。
等了一会儿,顾槿没有接话,陆庭川忍不住又问:“聘礼放在京城的将军府,还是真定?”
喝醉了酒还能这么思路清晰?顾槿忍不住怀疑这人是在借醉酒骗取自己的照顾,可看见他微红的眼眶,还是打消了疑虑。
不过,对于他的问题,顾槿也没想好。甚至于,因为还有事情要做,到时候她在哪边都还不知道。
“咱们先把军务办完吧。”
感觉顾槿有意转移话题,陆庭川轻叹,没有再提,接过顾槿倒来的热水乖乖喝起来。
而另一边,乔御清也回到了瑶华宫门前,只是在推开门的前一秒,他却犹豫了。
伸出的手顿在半空,愣怔间,听见有脚步声过来。
乔御清回过神来,一把推开宫门,又“砰”的一声砸上。
见他进去,被顾槿派来照应的战士这才放心回去复命。
乔御清却没有回屋歇息,慢慢踱步到那个枯塘前,负手而立。借着月光,他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荷池锦鲤,眼中满是哀伤。
······
清点出来的一应物件总算登记完毕,陆庭川指挥着众人将最后的东西装车,乔御清则负手走了过来看热闹。
因为景睿帝放话,清点出来的东西可以留下一成作为医学院的建立金,顾槿自然不会客气,干脆挑选着看起来值钱的东西留下。
没办法,她现在要是不好好挑挑,要是景睿帝随手指一堆不值钱的破铜烂铁,那可真就抓瞎了。
十个大鼎里,顾槿挑了一个最大的,这样光是重量就说明里面的铜不少。十个花瓶里,顾槿就留下看起来素雅的,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审美,日后好出手换银子。
见她忙得比陆庭川还起劲儿,乔御清不由得乐道:“又不是你的银子,这么上心作甚?”
医学院的事情是好事,没什么不能说的,顾槿一边忙活,一边将景睿帝的意思给乔御清解释了一通,末了笑道:
“虽不是我的东西,却是关系重大,本来东西也不多,自然是要上心。”
乔御清听完,也没说话,负手围着顾槿挑出来的东西看了一圈,忍不住轻“啧”一声:
“丫头,你挑出来这些东西,也不值钱啊。”
顾槿动作一顿,不解地朝他望去。
乔御清指了指顾槿找出来的鼎,道:“巨鼎是国之重器,这么个大家伙,谁敢收?民众家中私藏国宝,那可是要命的罪责。”
“这玩意儿要是想出,还是得弄个小巧的,最好是售给南洋来的走商,他们才出得上价······”
一听这话,顾槿瞬间就精神了,这乔御清,还是一个行家呢?
“还有这瓶子。”乔御清又换了个地方,提起顾槿留下的瓷瓶点评道:
“是汝窑那边来的东西,釉面却不是最上乘的,拿出去照样卖不上价格。上好的汝瓷,色如雨过天青,温润大气,质地如玉,平滑细腻。”
“这个瓶子虽是中规中矩,开片却不完美,不行不行······”
这一边说着,乔御清还大摇其头,又拿起一个旁边一个,告诉顾槿哪哪好,怎么看。
一个江湖侠士还懂得鉴宝?这个认知让顾槿很是惊诧,若说他没有个别的什么身份,顾槿都不信。
不过,这鉴宝能力不用白不用,顾槿正愁自己不识货呢。趁着乔御清停下来的空档,赶紧请求道:
“还请前辈救命,帮我们辨辨好东西。”
乔御清想也不想,直接点头道:“好说好说。”
还不等顾槿道谢,他话音一转:“我给你们干活,可有什么好处?要是没有,我可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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