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院的大方向敲定,顾槿又说起整个官学的申办流程,一听至少要小半年的功夫,严旭倒先着急起来。
接着他急匆匆起身,去寻其他大夫凑银子,要办私学去,看得顾槿哭笑不得。
只是顾槿身上可不止医学院一件事情要办,送走了严旭,她又一头扎进那堆积了一个月,已经摞得老厚的公文中。
一边翻看文书,顾槿一边感叹:还是当小兵好,只管听令打仗、训练睡觉,哪用得着操心这么多事情?
吐槽归吐槽,顾槿也不会马虎行事,正当整理归类功夫,她看见了刘春平送过来的关于方晏知的调查文书。
顾槿一行奔波不定,这份文书送到了涿鹿后,接着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送,便一齐堆积在这儿。
“方晏知,漓廷前任户部尚书方知同之子,年十八,两年前中乡试解元。一年前,方知同因贪墨被查,方家被抄。”
“去岁秋,方知同并方氏一族男丁八十二人被斩首,女眷皆充角营······”
看着方晏知的身世,顾槿唏嘘不已。
这个方晏知冒头的动作太过明显,她不是没想过这人是漓廷那边埋过来的探子。却没想到那个颇有才华、鹤立鸡群的儒雅青年,竟然这么悲催。
顺风顺水过了十七年,得中秋闺解元,那可是一个省份的举子当中的头一份。来年春闺不说中个状元,进士及第是跑不了了。眼看着前面一片锦绣前程,就这么一朝变天,偌大一个家族,就剩他一个。
至于方晏知用什么办法从死牢里脱身的,刘春平暂时还未探查到。只知道方晏知逃出来后,改名化姓,从长安一路往东边走,在路上被江玉霄的人马强抓了壮丁。
彼时他也是跟漓军说,自己是外出游学的,正准备归家。漓军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将时间花在一个壮丁身上,自然没有仔细查证他的身份。
方晏知一心想往擒王军的地界来,阴差阳错,也就跟着漓军的队伍来到了冀州。
被顾槿注意到后,他居然用回了本名,这才方便了刘春平前去调查。
稍一思量,顾槿也就明白了他的目的。这个方晏知是个聪明的,擒王军与漓廷势如水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即便他在这边使用本名,也是无碍的。
更何况,他冒头出来,就是想得到擒王军的赏识。用真名,正好方便擒王军将他调查清楚,之后留在这边也就过了明路。
不得不说,他这个选择还真走对了。现在新朝将要建立,百废待兴之际,擒王军最缺的就是这般有智谋的文臣来治理天下。
若是这个方晏知身份没什么问题,又有才能,那顾槿自然是愿意用他的。
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个人就是漓帝培养好的探子,特意营造出一个悲惨且容易取得擒王军信任的身份,前来刺探情报。
毕竟,方晏知的所有情况太好查了,越完美的细作,资料往往越是完美无缺。
左右现在交给方晏知的,都是一些杂活。之后顾槿定然还要再与之接触,仔细辨识,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个事情。
正忙活着,卓然突然送进来一份急令,说是应天寄过来的,一连催发了三道。
顾槿只能中断正在处理的其他事务,打开令书一看,是曹厉风亲自签署的,要求冀州主将带一批人马前去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和受封仪式,登基的时间是七月初八。
这令书下的,着实让顾槿犯了难她就不是冀州的主将啊!
顾槿实职只是一名从四品的镇抚军使,能领五千兵马。之所以领军一万留守冀州,是因为大将军给她授了高出一个衔级来的明威将军军号。
加上陆庭川手下的两万人,和北边边境线上的一万人,相当于整个冀州的兵力是四万。这其中有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一支三千人的弓箭队,和三万两千名步兵,这样的兵力配置,相当雄厚了。
问题是,包括顾槿在内的所有人马,都从属于陆庭川一卫。陆庭川才是整个冀州的主将,才有资格带领冀州兵马参加新皇的登基仪式。
顾槿毫不怀疑,曹厉风催发的令书是为了让他的大外甥到场,却不巧,陆庭川不在涿鹿。
现在顾槿再一次肯定了曹厉风想当皇帝的急切心理。按照陆庭川原先说的时间,一切准备就绪需要一个月,之后再花半个月下发调令、一个月的时间让各地主将赶到,这样才符合常理。
只是明明从昭告天下到现在还不满一个月,催发的令书就已经送到各地主将手中了。
为了提早做好准备,各地将领起码要在七月初就到位应天。从涿鹿出发,哪怕一日行九十里地,也需要二十六天。
本来陆庭川结束青龙县的事情后,直接南下应天也可以,可曹厉风的要求是带一部分兵马过去。
总不能让他带着寒酸至极的两千兵马代表冀州兵力,而现在冀州的其他兵马分布于西边和北边的各个城市驻防,为了完成曹厉风所布置的任务,到头来还是需要出一个人领兵南下。
到底谁去合适?顾槿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先去点兵,把准备工作做好再说。
因为陆庭川距离太远,加上他一直在移动,没法询问他的意思,顾槿只能去信给张云奇和刘方磊征求意见。
当初陆庭川将张云奇留在冀南,自己和顾槿协调冀北,刘方磊带兵回来后,自然留守冀中。
考虑到传信这一来一回太耽搁时间,反正都要南下,顾槿先点了一千弓箭手和一千步兵,踏上了前往真定的路。
在路上,顾槿就收到了刘方磊往北送的消息。刘方磊说,他也收到了南下应天的令书,现在和张云奇一起在真定候着顾槿过去。
七天后,六月初九,顾槿一行紧赶慢赶来到了真定。
三个没有主将带领的副手凑在一起研究到底该派谁南下,刘方磊第一个表示了拒绝:
“夏将军忠于漓廷五十年,我作为他曾经的副手,现在却要去参加新朝的登记大典?真要如此,我怕自己死后也无颜面对他了·······”
对于这个说法,顾槿和张云奇都表示了理解。顾槿看向张云奇,却听他说:“我自然要留下来约束剩下的骑兵队,还要驻守冀南,走不得。”
这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张云奇和刘方磊都不去,这趟奔波劳苦,又落在了顾槿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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