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阵法取得显而易见的效果后,顾槿的带兵,其实就是套着阵法的外衣,一点一点向战士们渗透团结协作的思想,尽可能消除基层将领与战士之间的隔阂。
在潜移默化中,让擒王军上下一心,共同御敌。
只是很可惜,每一次她带兵,总是匆匆忙忙,因为其他的任务而被迫中断。
带的人数少时,顾槿还是有信心的,就算效果不是绝佳,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可是她上次带练“阵法”,带的是匆匆忙忙间整合的队伍。当时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要完成一万六千余人的带训,具体效果如何,顾槿心中是真的没底。
没有跟顾槿卖关子,陆庭川找出一份战报递给她,一边说道:
“包括我们和舅舅的人马,前往齐鲁作战的队伍有四支。全部伤亡统计出来后,咱们冀州出去的兵员阵亡率最小。每一场战役下来,比起徐叔和舅舅带去的队伍,阵亡者少了两成,受伤者更少。”
两成,听起来似乎很少,相当于原本一百名战士会有十人死亡,现在变成了八人。
可是当时齐鲁参战的人马有十五万,如果全部队伍的阵亡率都能降低两成,这就意味着每打一场仗,至少会有三千名战士免于死亡,免于受伤的只会更多。
况且当时陆庭川带去的人,是夏赢风旧部和擒王军混编,这样的队伍还能有这么低的阵亡率,顾槿功不可没。
要是让顾槿接着按这个法子带兵,整个大晟军队的战斗力只会越来越强。
即便比起她曾经所带的百户营无一死亡的战绩来说,现在这般情况似乎差了不少,可顾槿已经满足了。
在极短时间内,一万六千余人的凝聚力怎么能跟带一百人相提并论?
看完战报,顾槿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再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努力得见成效后,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只是对于新的任命,顾槿还是有她的坚持:
“带兵,我一定会坚持好好带。但是并不是非要我做到名正言顺的指挥佥事,我才能带兵。现在的策略是从基层将领抓起,明威将军的称号已经够我号令他们了。”
“咱们冀州的人马在各城驻防,漓廷那边还在闹腾,也不能轻易撤防来参加什么训练。我完全可以一地一地巡视过去,带完一个地方再带下一个地方。这样一来,我甚至也可以去别的行省带兵。”
见陆庭川蹙眉,顾槿又解释道:
“除了咱们冀州的兵马,想必,陛下也想让其他行省的驻军都能练出来。我一个小小的镇抚军使,比当地主将矮一头,又比所有百户千户高一头,就算去到其他队伍中间,也碍不着那边主将什么事,他们反倒会配合我做好训练任务。”
“可是,如果我顶着一个指挥佥事的名头过去,能够名正言顺领一万人马,少不得会被误认为我是去分权的。”
“我真要这般游走于各省之间,不仅其他行省的主将不会放心,久而久之,陛下也不会放心·······”
“况且,冀南的防线出现疏漏,我难辞其咎。陛下不处罚我,相当于功过相抵了。如果真有提拔我的那一天,就等到兵员练出来后,咱们大晟兵强马壮之时,给我连升三级我都敢接。”
顾槿说到最后,还讲起大话来,听得陆庭川好笑。
许是因为她一直以来办事沉稳老道,军中的任务都能完美做好,久而久之,涉及军务上的事,就连陆庭川都忽略了顾槿的年龄。
又因为陆庭川一直很相信顾槿的能力,现在景睿帝愿意提拔她,便是认可她的表现。陆庭川与有荣焉,自然也就赞同了景睿帝对顾槿的提拔任命。
现在听顾槿分析得详细,考虑得长远却有道理,陆庭川细细一琢磨,终究是不再坚持。
“那我明日再去奏请陛下收回成命。”
顾槿点点头,翻开其他人的任命书,这才明白为何这回景睿帝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自己提拔起来这一次的大封赏,几乎人人都有升官。
除了秦彦被任命为镇抚副使,作为顾槿的副将外,张云奇和刘方磊本来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现在升为从三品指挥同知。其他通过在齐鲁获得军功而提拔起来的千户若干,他们的资料累起来一沓厚厚的名册。
只是顾槿翻遍所有任命书,都没有找到陆庭川的名字,不禁有些奇怪。
按照陆庭川现在带领冀州兵马来看,他应该连跳三级升为正二品总兵,方可率领一个行省的兵力。
如此想着,顾槿玩笑道:“是不是庭川哥连升三级,陛下不批了?”
陆庭川吃饭的动作一顿,语气有些奇怪:“陛下想让我留在京城。”
闻言,顾槿也不禁蹙起眉头,陆庭川留在京城,意味着两人又要分开,这也便罢了,到时候冀州再空降一个总兵下来,断然不会像陆庭川一样,支持顾槿创办医学院、开立女户。
届时,冀州兵马从上到下,都要与那新来的主将磨合。要是他再带一些嫡系安插进来,整个冀州又要进行一次大的兵员调动。
见顾槿情绪低落下来,陆庭川安慰道:“没事,陛下虽有这个打算,却被我拒绝了。再一者说,京城的兵制也还没确定下来,我再争取争取,一定回冀州去。”
陆庭川不是没想过,也将顾槿留在京城,可是他更明白,顾槿放不下冀州。
除了夏老前辈的期望外,顾槿自己也希望能参与冀州的恢复建设,让百姓们安居乐业。无论她调去哪里,冀州都成了她放不下的牵挂。
自然,陆庭川也希望能够与他的顾槿一起努力,而不是留在京城过安稳日子。
这个事情还没什么头绪,下午,景睿帝就按照计划来到军中犒赏。景睿帝倒是大方,拿出的东西不少,什么金银财帛、鸡羊豚肉,还有双倍的军饷奖励,即便东西暂时没拿到手,战士们也听得高兴。
顾槿却因为陆庭川调动的事情,整一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更出人意料的是,陆庭川前脚刚说京城的兵制还未确定,第二日下朝后,景睿帝就将他留在了御书房。
“君时啊,朕打算在京城设一京营禁卫,你留下来,做朕的禁军统领,封你为定国将军,如何?”
禁军统领,天子近卫,非皇帝亲信不可,还是个威风的肥差。若接受任命,这之后,陆庭川在京城便可以横着走了。
只是陆庭川却沉默下来,半晌说道:“舅舅,我还是想去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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