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槿识相,还知道退而求其次,被她打蛇随棍上坑过的景睿帝心中突然满意下来,还是决定不再吊着顾槿胃口:
“冀州人口稀薄,你敲锣打鼓立个女户表演给谁看?便立在京城吧。来福。”
来福恭敬上前,景睿帝又吩咐道:“去东坊找一个符合四品官规制的空宅子。”
目送着来福领命退去,顾槿心中已然乐开了花。
看得出来,景睿帝也是一个有抱负的皇帝,在他的心中,自己好不容易创建起来的大晟,怎么可以止步于现状?
对于开立女户的事情,顾槿和景睿帝,一个是为了提升女子地位,另一个是为了安抚天下女子,为生育繁衍做准备。
可不管怎么说,这两人的目标中间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这个事情,便转动起了第一个轮子。
顾槿的事情说完,还有陆庭川的。
景睿帝可算是发现了,这个陆庭川在顾槿回话的时候,视线就没离开过她。一想到陆庭川为了一个女子巴巴跑进皇宫,景睿帝就噌噌冒火,语气也不善起来:
“陆庭川,你的消息还当真是灵通。”
皇宫初建,从内监到婢女,处处都是漏洞。稍微一有点风吹草动,消息就不知道通过什么路子透露出去,这让景睿帝着实心烦。
他显然是忽略了,当初的情报站就是陆庭川带人建起来的,消息路子自然通泰。别人探听不到的消息,陆庭川还是有法子知晓的。
不过景睿帝已经下定决心立规矩、整顿宫务,不耐烦地挥挥手,对顾槿两人下起了逐客令:“要是没什么事,就滚吧。”
两人行礼告退,走到宫道上,陆庭川还是忍不住问:“我没来的时候,陛下他,没为难你吧?”
前脚景睿帝还在冲自己大发雷霆,后脚就召了顾槿进宫,陆庭川一得知消息时,一颗心都是悬着的,生怕景睿帝为了逼自己就范,从顾槿身上做文章。
“没事的。”顾槿莞尔一笑;“即便陛下真要追究我的过失,也被我将话题带跑偏了。”
一边说着,顾槿不动声色朝陆庭川靠近,借着朝服宽大的衣袖,拽住了陆庭川的袖口:“庭川哥,谢谢你。”
刚见到景睿帝时,顾槿看着他的火气,就知道先前陆庭川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这般情形下,明知道贸然进宫不妥,陆庭川为了自己,还是追来了。
如此情义,怎能让顾槿不动容?
顾槿手都凑过来了,陆庭川又岂会放过?他二话不说,强势扣住了顾槿的手,一边道:“之后要是再被这般突然召见,不管是何原因,记得先遣人给我递个消息。”
“好,我知道了。”
为了多陪陪曹晴风,陆庭川已经搬回了府中居住。即便两人不顺路,陆庭川还是将顾槿送回了营房,这才放心离去。
即便顾槿有单独的营房居住,可此时陆庭川看着大营中清一色的老爷们儿,突然无比赞同她单独开立府邸的事。
于是,他将回家的路线一拐,马不停蹄前往东坊去,想为顾槿寻一处好宅子。
托陆庭川的福,不到半下午的功夫,东坊几座宅子的平面图和资料就已经摆在了顾槿桌上。
“请顾将军瞧瞧,这些都是两进的宅子。正房、耳房东西厢房和倒座都齐备着,都带着游廊和垂花门。”来福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图给顾槿介绍:
“这座宅子位于东坊西街,大门临街,盖得气派,是漓廷一侍郎的府邸。那侍郎逃得匆忙,小的去看了,里边家具物件一应俱全,可是方便得紧。”
“还有这座,位于东坊北大街,旁边都是大人们的府邸,清静贵气。”
“这座位于东坊南街,带有一个小后院,要是打理打理,顾将军要是想修一个小花园也方便。”
“还有这座······”
这一下午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找的宅子,一连摆出四五座让顾槿选。看着各有千秋的小宅,顾槿已经挑花了眼。
看着坐在一旁只顾大口喝水的陆庭川,顾槿问道:“庭川哥觉得哪个好?”
“自然是寻一个清静处,官员都住的地方,想必也安全。”
清静?顾槿要干的事情,可不能清静。必须是可以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地方。
要是真往官员们住的地方钻,不用想顾槿也知道,她大概会因为闹腾而成为那一条街的老鼠屎。
于是她摇摇头:“既然格局都大差不差,还是选西街临街这座吧,热闹起来才够味儿。”
陆庭川挑挑眉,不置可否,却也尊重顾槿的意见,这个事情便这么敲定下来。
现在医学院的事情提了,只等着景睿帝批折子;立女户的事情也了了;军中还在等着景睿帝承诺的封赏到位,暂时不会开拔,顾槿难得闲了下来。
她换了身打扮,着一身女儿装束溜达上了街。
应天不愧为大晟的都城,街市之繁华,可谓是顾槿所逛城市的翘首。
哪怕不是赶集天,主街上依然摆满了摊位,吃的穿的,在一条街上便可以找齐。
于是鬼使神差的,顾槿抬脚拐进了一家布行。
上次在围场县,顾槿用剑划破了陆庭川的里衣给他包扎伤口。军中换洗的衣服就那么两套,也不知道陆庭川还有没有衣服穿了。
顾槿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百个借口,说到底,就是想亲手给陆庭川做一身衣裳。
比起陆庭川来说,她可真是要钱没钱,要路子没路子。陆庭川能给她搜罗来的东西,她自问是统统找不到的。
就连大半年前给他送的发冠,早都已经开始掉漆,他却一直戴一直戴,活像买不起新的一般。
扪心自问,顾槿为陆庭川做的事情很少。陆庭川可以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为顾槿打算,可顾槿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任务分身乏术,连给陆庭川送个礼物都是捡现成的,真真是,忒没良心。
顾槿越想,心中就越是唾弃自己,不知不觉间,手里已经抱起好几匹挑好的布料。
掌柜还以为来了一位大主顾,照顾得殷勤,而顾槿看着手中的布,陷入了沉思:所以,她真的能把衣服给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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